虽然这一次,她也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
  男人长相英俊,个子很高,黑色的风衣穿在他身上,显得他身材纤长,他略瘦,但又不是那种纯瘦,偏精瘦的那种类型。
  他双眼皮,鼻梁高挺,五官很好看,不张扬,但在人群中又很起眼。
  他垂首看时漫,眼神如墨一样深黑,他点头说:“嗯,我是医生。”
  沉沉的灯光铺了他一身,他看着时漫,眼神很柔和。
  从他的眼神里,时漫看到了欣赏。
  这种奇妙的眼神,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时漫心里一暖,可紧跟着又是一阵酸楚。
  当年研究生毕业,她要是好好研究工作,说不定早已经成为优秀的独立女性,而现在,她什么也没有。
  心里百转千回,时漫尽量压着情绪,她问:“那你认识周砚池医生吗?”
  她问过无数个人这个问题,每一次她都很期待别人的回答。
  肯定的回答是有的,可每一次都是欺骗。
  恰有夜风拂过,男人的衣摆飘摇着,他轻轻笑了,温声说:“我就是周砚池。”
  他不卑不亢,眼神也不躲闪,很真诚的目光,让人心头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可是经历那么多欺骗的时漫,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相信面前的男人?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定距离,看着他说:“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是我不信你的话。”
  周砚池皱起眉心,脸上的笑容却并没有消失,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这样的女孩。
  干净、善良、也不刻意谄媚,就很自然的漂亮。
  他是脑外科的专家,忙已经成为了常态,他忙了大半年了,这一次,科室给他放了一个月假,只是中途需要来柏城进行一个讲座。
  对外称得是,他下周才会过来,可周砚池提前一周过来了,为得是提前放假以及和今晚的药商见面。
  只是没想到,今晚的药商竟然想利用他将劣质药品送进医院。
  虽然后续医院也会质检,可时漫的勇敢让他刮目相看。
  周砚池很好奇:“你为什么不信我?”
  时漫笑笑:“我要回去了。”
  周砚池出声叫住她:“你找我有事的话,你可以跟我说,今晚的事情你帮了我,我可以尽可能的完成你的心愿。”
  记忆中,都是别人有事求自己,而这一次,是周砚池恳求时漫有求于他。
  时漫并不相信他,但也没表现得太明显:“不用麻烦了,今晚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意外好了。”
  周砚池还想再拦她去路,可她明显的防备,甚至都做好了随时要回到派出所的想法。
  看出她的害怕,周砚池也没再勉强,他往后退了一步,就站在大树的阴影下,他看着时漫,轻声说:“你不喜欢,那我不勉强你。”
  时漫看他没有再追上来的意思,才转过身跑了。
  傅斯年都封锁了消息,她想找到周砚池,哪有那么容易?
  她忍不住想,她差点又被骗了。
  ……
  第二天。
  白天,时漫跑了一天找工作,仍旧一无所获。
  晚上,时漫也没有接到弹钢琴的零活,可她接到了刘华蓉的电话。
  刘华蓉说,医生让转出icu去普通病房,并说就算住在里面,也是耗时间,找不到周砚池,一切都没得谈。
  医疗资源紧张,刘华蓉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时乾一直住在icu里。
  时漫不由想到傅斯年,会不会又是他做的?
  毕竟进了普通病房,时乾可就面临着随时会嗝屁的可能性。
  她也来不及深想,只说了会去医院看看时乾,就把电话给挂了。
  时漫刚到医院的时候,就被人扯到了阴暗的拐角处。
  她一时发怔,直到看清面前的人影时,她才定了定神。
  是傅斯年。
  他将她抵到墙壁上,伸手掐住她的下颌,声音冷冷质问:“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傅斯年的脸上刷下一层睫毛的阴影,他阴沉沉盯着时漫,似乎是生气了。
  时漫就由他掐着自己,可却忍不住笑得悲凉:“是我没给你打吗?明明是你忙着陪你的小情人才没接我的电话的,你却还来质问我?傅斯年,凭什么你能那么理所当然的责备我?”
  傅斯年手上的力量一点儿也没有松,他很笃定:“不可能,手机上明明没有你的电话记录。”
  时漫嗤笑着转过头,语带自嘲说:“你不相信我,我说得再多又有意义吗?”
  傅斯年沉默了一下,忽然想到昨晚江橙的反应,他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他松开时漫的脖子,声音挺淡的说:“既然你说给我打了电话,那你就是同意去照顾我爸了,他在外科八楼,你现在去,我现在给你联系周砚池。”
  傅斯年蛮横霸道,根本不在意时漫的想法。
  他这样,时漫止不住笑了一声:“可是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她信或者不信,在傅斯年心里,似乎也激荡不起什么太大的涟漪。
  他只是淡定自若的强调一遍说:“周砚池下周会来柏城,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时漫犹豫了。
  傅斯年继续循循善诱:“时漫,你自己想清楚,要救你爸还是不救,答案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