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夏眠点点头,“我尽量快一点。”
  *
  昨天晚上,夏眠认认真真给谭柏臣发了一大段话和平分手的文字,然后干脆利落将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今天中午又久违地和室友同行,甩掉渣男多了朋友,感觉如获新生。
  他容不得感情出现分毫污点,何况,他对谭柏臣本就没有太多的悸动。
  他只是觉得谭柏臣人还不错,对他专一又坦诚,是可以试着一起过日子的人。当那些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优点烟消云散,分手也就成了必然。
  上次在空中餐厅,陆司异出面为他逐走了谭柏臣,谭柏臣自然不会就此放弃。
  夏眠没想到这么快,在和室友吃晚饭一起回宿舍的路上,又遇上了他。
  王澎和余知越都对这位科大有名的富二代校草有所印象。
  谭柏臣经常来美院找夏眠,对夏眠的宿舍位置、教室以及课程安排了如指掌,班上的同学或多或少见过他,只当他是夏眠的好友。
  美院里女多男少,男生里又有小一半是弯的,相当羡慕夏眠拥有一个这样的大帅哥朋友。虽然夏眠性格内向不讨喜,但他那张精致的脸绝对没话说,走在美女帅哥如云的艺术院校里,也能鹤立鸡群,去当明星都绰绰有余。
  不喜欢归不喜欢,羡慕嫉妒就是另一码事了。
  谭柏臣快步跑向夏眠。
  他看起来不像前几天那样咄咄逼人,憔悴虚弱了不少,眼眶里满布血丝,哑声呼唤:“眠眠……”
  谭柏臣旁若无人,对着夏眠喋喋不休:“眠眠,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会和所有朋友保持距离,绝对不会再让你产生任何误会。你不愿意让我碰,我也不会强迫你……”
  夏眠顿觉如坠冰窟。
  他的性取向一直是秘密。
  纵然美院的氛围开放,同性恋到底是性少数群体,除了至交好友和亲人,能少一个人知道当然更好。
  他的身旁,现在正站着两个关系平平的室友。
  性取向为男并不意味着见到个男的就要扑上去,同样不意味着,性取向正常的室友还会愿意和他这个异类同寝,他们或许还会觉得恶心膈应……
  眼下的突发状况令王澎直接愣在原地,还得是余知越出面,抬起胳膊挡在发抖的夏眠身前,面无表情问那憔悴仍不失英俊的男人:“请问你是?”
  “我是眠眠的男朋友。”谭柏臣又要伸手,边喊喋喋不休地喊,“眠眠……”
  “谭柏臣。”夏眠只好开口,“我们分手了,你别来找我了。”
  余知越冷冰冰复述夏眠的话:“你没听到吗?他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谭柏臣置若罔闻,瞬间赤红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夏眠。
  “学校里到处都有监控,强迫别人可不太好。”余知越冷声警告,又回头指示另一位室友,“王澎,帮把手拦一下。夏眠,你先上楼吧。”
  宿舍楼附近的人流密集,来来往往的人无数。
  而夏眠的身边还有两个与他相识的室友,谭柏臣犹豫几瞬,只好作罢。
  夏眠却没有留下两个室友提前离开,等谭柏臣走了,长长松一口气,立马对余知越道:“谢谢你。”
  同寝两年有余,他竟不知道瞧着冷冰冰斯斯文文的余知越,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热心地帮他一把。
  “不用谢。”余知越顿了下,嗓音略有几分古怪,“没想到……你会被男人纠缠。”
  夏眠脸颊微热:“对不起,以前一直没告诉你们,怕你们觉得不舒服……”
  猝然性取向曝光,两位室友的反应却大出他意料。
  王澎“嗐”一声,大大咧咧地说:“同性恋婚姻合法好几年了,有什么奇怪的。而且大家都是学艺术的,说实话咱们一个宿舍能有俩直男,没准已经够顶一个班的了。”
  夏眠莞尔。
  余知越没说什么,冷冷地催促一声:“赶紧回去吧,回去再说。”
  *
  夏眠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周五中午,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打了进来。
  夏眠有点担心是谭柏臣换了号码纠缠他,又怕错过要紧的事,揪着一颗心按下接听键。
  意外但不算太意外,电话那边响起的是一道低磁撩人的声音。
  他说:“我是陆司异。”
  夏眠揪着的心猛然一荡,声若蚊呐:“嗯……您、您好。”
  一声轻笑后,陆司异再度开口:“明天周六,本来想继续约你,但我临时有事点事,可能要等到下下周了……大概圣诞节的时候。你有空吗?”
  “周末有的……”
  “那就好。”
  陆司异开门见山敲定了下一次的约会,话题就此结束,然而静了好一阵,电话那头迟迟没有挂掉电话。
  夏眠无意识用两根手指互相揉搓,出神之际,又响起陆司异的声音:“你还有没有什么事?”
  宛如隐秘心事被洞穿,夏眠悄然睁大杏目,呆呆地酝酿了好几秒,艰难组织语句:“陆、陆先生,我……给您画一张,素描肖像怎么样?”
  接着一个长喘气:“真的很感谢您的照顾!”
  “好。”陆司异仍是那般干脆,毫不拖泥带水,“那我过去给你当模特?今天?我晚上七点以后有空。”
  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