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一桩婚事,不需要当事人同意或知情,臣下确实受教了。”
  晏云书和晏云书母妃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然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实际上,这些权贵们的婚事,他们本人也是需要知情的,婚前也大多都是见过面的。
  比如大部分的姑娘家,其实在小时候就已经定亲了,这些涉及到了各种家族利益问题,很复杂,但定过亲之后,确实可以以光明正大地和未婚夫一同出游,见面。
  只要不在婚前做出珠胎暗结这种逾矩的行为,都是可行的,限制没有那么严格。
  但成年之后再订婚的,多少要让人家姑娘知情,嫁的是什么人,什么家世背景,人品如何?府邸里可有什么姬妾,姬妾是什么背景,等等。
  这些都有考究。
  当然了,今天晏云书在这里提起来自己有了心仪的姑娘,也不是为了立马要求陛下赐婚,他估计也是想要表明一个态度。
  可是被祁秋年这么一搅和,听起来就是晏云书想要强取豪夺似的。
  皇子就能无法无天了吗?看上谁,谁就得嫁吗?
  在场的不少贵族小姐,脸色都不太好看,这晏云书也太独断专行了,即便是皇子,她们也不想要。
  因为她们感受不到尊重。
  晏云书母妃的脸色很难看,“小侯爷,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儿云书毕竟是皇子,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遇上喜欢的姑娘,请求陛下赐婚,亦是遵循本心,不想委屈姑娘,能得到陛下赐婚,那将是无上的荣耀。”
  祁秋年就笑笑,也不说话。
  那些小姐公主郡主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如果她们哪天走在街上,被某某功勋看上了,凭着身份,去求陛下赐婚,如果陛下应允了,那她们呢?
  虽然她们心里清楚,她们从出生开始,婚事就由不得自己,可是谁又没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模样呢?
  少女心事,又岂是这些臭男人能懂的?
  相比之下,这小侯爷就光明正大得多了,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断袖,不会为了传宗接代而找个姑娘成婚。
  今日更是替被晏云书瞧上的姑娘仗义执言,比起这些丝毫不尊重她们的男子,高出太多了。
  一种无言的怒火,充斥在她们心头。
  老皇帝这边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问,“既然云书已经打听到,那姑娘还不曾订婚,不知那姑娘是哪家的?皇子的正妃,家世才貌,缺一不可,云书可明白?”
  他是有些担心,这云书怕不是看上了什么小门小户的姑娘?
  确实是如此,皇子要成亲,家世背景都是很重要的。
  虽然一个皇子能娶一个正妃,两个侧妃,还可以有无数的姬妾,但是从来都没有说先娶侧妃,再娶正妃的。
  若是那姑娘的家世不行,陛下也不会同意,但瞧着晏云书这个态度,想必一定是以正妃之礼迎娶了。
  晏云书脸上露出了笑意,他恭恭敬敬地:“父皇,儿臣今日在城外遇到的便是战国公府的小姐,霜引郡主。”
  这话音刚落,满堂寂静。
  战止戈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恨不得将人给揍一顿。
  祁秋年将他按住了,战止戈毕竟是战霜引的二叔,为侄女出头是应该的,可战止戈却是个急脾气,若是在这种场合闹起来,也不太好收场。
  于是,祁秋年便又站了起来,“十一皇子殿下,如果臣没记错的话,早前战老夫人曾经说过,要给霜引郡主招赘婿的。”
  他似乎不确定的,又带着疑惑地看了晏云书一眼,“莫非十一皇子殿下……有此等觉悟?”
  晏云书被气得不轻。
  晏云书的母妃也站起来,“荒唐,哪有做皇子,得去当人家赘婿的,说出去岂不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老皇帝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古往今来,皆没有皇子去做赘婿的。”
  战国公此刻便也站了起来,“陛下,容老臣说一句,毕竟是老臣嫡亲的孙女儿,是臣已故大儿子唯一的女儿,这霜引的婚事,臣与夫人,以及儿媳之前商讨过,臣的大儿子战死沙场,臣不忍心让云霄的血脉就此断了,所以必然要给霜引招赘婿,此事没得商量。”
  战国公说得决绝,拒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老皇帝点了点头,“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此事就此作罢,云书也到年纪了,皇后若得闲,可与云书寻摸一个合适的皇子妃。”
  这事情,就被老皇帝给拍了板。
  晏云书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一旁的晏云墨给拉住了。
  祁秋年都看在眼里,这两个人果然是一伙的。
  其实不论今天战霜引的马车陷入泥坑,是不是巧合,还是他们提前算计。
  也不说战霜引是不是真的要招赘婿?就说战霜引这个家世背景,靠着战国公,这个十一皇子想要求娶,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的。
  陛下也未必会应允,毕竟战国公的代表着什么,他们心里也有一杆秤。
  接下来的宫宴,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了,四平八稳的。
  到时间散场,祁秋年和战止戈,还有晏云澈以及晏承安结伴出宫。
  可刚走出宴会厅,就撞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