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脸上透出毫无防备的憨傻笑容,身姿偏转,犹如翩飞的蝴蝶。
  司沂睥睨她那么好哄的架势。
  也没有废多大的功夫,或许再过不久,就能够很快地将心头血给取出来了。
  看了一会,司沂转回书房。
  林简走后,芙潼舍不得脱掉绵软的婢女衣衫,对着铜镜臭美转了好几个圈圈。
  真舒服呀,小姑娘发出一声长长的吁叹。
  新打造出来的金花簪子,在衣衫底下。
  芙潼拿到衣衫就发现了,是一个,司沂给她打造的藤蔓缠绕的金簪花。
  比起芙潼原先的那一支,这支也足够惟妙惟肖,只是那支足金,做的人费心,明显更漂亮一些,这支要显得廉价。
  取下珍珠发簪,芙潼欢欢喜喜戴上了。
  对镜照了一会。
  芙潼询问得了司沂的所在,高兴地往司沂的书房走,想要给他看。
  或者说是芙潼想要见司沂,几天不见,有一点点想念他了。
  书房传来交谈的声音。
  芙潼听到说话声,闪身躲到了角落里,来得不敢巧,太子殿下在接待大臣会客。
  她只好在侧拐角窝等着。
  细数着地上掉落的梨花瓣,一共有几片。
  听着声音有不少人,尽管有很多人在讲话,在很多道声音里面,芙潼还是清楚得辨出来。
  只偶尔言道,嗯、是吗?尚可。寥寥几语,是出自于司沂。
  他的声音比其他人的都要好听,像高山飞溅的泉水,清凉剔透,叮咚悦耳。
  听着。
  芙潼用指腹忍不住在地上比划记录司沂说过的每一句话。
  一个字,一个字,甜滋滋的回味。
  她写得很慢很仔细,特别的专注认真。
  后面有人察觉也不知道。
  “你是谁?”
  乍然从背后听到了声音,芙潼转过背。
  见到一个俊朗的少年,比司沂矮,也比他更年幼一些。
  手里握着打马的鞭子,一身不规整的圆袍,看起来玩世不恭。
  瞪着眼睛,有些凶。
  “.....”
  芙潼张嘴立马想要自报家门,说她是芙潼,又很快憋了回去。
  尽管这些日子,躲起来的时候有在很认真地练着满江的官话。
  自己也悄悄在私下求问司沂派来伺候她的婢女求问过几句。
  想让她们能够教教芙潼。
  那些婢女也不是真的想要交给她怎么说满江的官话,只是为了听她别扭的口音,取笑她。
  因此,故意给她出难题。
  故意说一些很难的满江官话,让她状态百出,借此来欣赏她的丑态,借此赏乐。
  “小哑巴?”
  芙潼背抵住墙,往边沿退,摇头表明她不是哑巴。
  哟,转过来,低着头也还挺俊俏。
  唐令呈可来了兴致。
  “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说话?还有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
  唐令呈端详着芙潼的扮相,低着头看不清,他用马鞭抵住她的下颚,用力抬高。
  长相在满江极其少见,像胡女。
  她身上虽然穿着婢女的衣衫,细看之下,依然有所区别。
  唐令呈是东宫府上的常客,常常替唐舒窈给司沂送东西,又或者把东宫要送给唐家的东西抢先一步,递到他姐姐的手中。
  东宫的人,他大致都过了眼,这么出挑的婢女,从来没见过。
  他眯着眼问,“你说不说?”
  芙潼又摇头。
  生得不错,比塞北上进献的歌舞妓还要更漂亮璀璨几分。
  “该不会是谁家塞进东宫的想要投机取巧的官妓?”
  “不是,芙潼不是官妓。”
  唐令呈最先被她给吼愣,须臾片刻后,眯着眼逼近她。
  “你....你说邺襄语?”
  “邺襄人?!”
  邺襄人不是死绝了吗?怎么在东宫府上还有邺襄相貌不俗的女子呢。
  “既然不是官妓,身份又可疑,躲在这里偷听...”
  他的目光向下,芙潼连忙用脚把刚刚写的字给蹭花。
  “好啊你,还敢装模作样说自己不是奸细,我看你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分明就是!”
  “今儿个被小爷给拿住了,你就别想再装蒙混过去,非得说清楚你的来历不可!”
  “或者,你跟我去见我姐夫!”
  什么姐夫?
  芙潼被挣住了手,她不肯走。
  唐令呈感受到掌心女子的手腕细腻丝滑。
  有些愣,他握过不少女子的细腕,唯独没碰过这样滑的,险些就脱手了。
  唐令呈很快加大力气,防止被芙潼给趁机挣扎脱离。
  他加上言语威压,“动什么动?”
  唐令呈两只手挣开马鞭,欲将芙潼给捆起来,看她还敢不敢嚣张乱窜。
  林简一直在外间巡逻,听到了状况,迅速向司沂回禀。
  “属下要不要出手?”
  司沂摇头,“随他去,你盯着,别闹得太过就行。”
  闹闹也好,吓一吓她,只有让她知道,外面都是险恶的,只有跟在他身边,才安全。
  这样,她就不会跑了。
  慌不择路期间,芙潼低头照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大口。
  唐令呈吃痛。
  松开她的手腕同时,马鞭挥出去,打在了芙潼的肩膀之上。
  疼得她眼泪蹦出来,芙潼完全顾不上,提着裙摆快速消失。
  唐令呈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牙印。
  臭骂一声追上去,只可惜慢了一步。
  早就没有了芙潼的身影,他只留在原地骂骂咧咧。
  也不敢在东宫真的造次,绕了几圈,实在没有看见芙潼的身影。
  为防止出什么差错,等到司沂会客结束,唐令呈又禀明了这件事情。
  芙潼的身份搁在这里,眼下局面当然是保密为上,少一个人知道就能少一事。
  司沂并不打算多解释,也不宜声张。
  对于唐令呈。
  他何必要交代什么,等他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
  司沂批着折子,头也不抬,冷了他好一会,才轻飘飘给了他一句。
  “你看错眼了。”
  唐令呈直呼不会,他还把手上被芙潼咬过的牙印翻出来。
  “姐.....”
  夫字就要脱口而出,立刻改嘴,“殿下。”
  “我没有骗人,您看我的手,就是被那个鬼鬼祟祟的小丫鬟咬的。”
  司沂看见了,也当没有看见。
  直接吩咐林简,“唐小公子今日吃多了酒,胡言乱语分不清在什么地方,你亲自送他回去。”
  言罢,不管他再说些什么,直接让林简送回了承伯府上。
  说是送,说得有点好听了。
  唐令呈不肯走,林简反扣了他的双手,亲自把他给压回去。
  怕他又乱跑,出来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