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柏抱着王大娘子,眼圈也红了:“娘,你是有错,但罪不至死。你听话,让林太医给你清毒!”
  王若弗仍然梗着脖子哀嚎:“不!你外祖母用我威胁你,要你辞官,我宁可死!”
  此时盛纮带着林太医赶了过来,跺着脚道:“你死了长柏就是三年丁忧,跟辞官有什么区别!”
  王大娘子顿时呆住了,盛长柏则急忙给林太医让位:“林太医,您看看我娘,她刚刚足足吃了两块!”
  林太医叹口气道:“我已经叫人熬了催吐汤,先用东西刺激喉咙看能吐出多少吧!场面不会好看,两位都出去吧,叫个人给我搭把手就成!”
  跟过来的海朝云忙道:“我来!父亲,官人,你们出去吧!”
  这一阵动静不小,齐伯璠和齐仲瑶小朋友可能是被吵到了,扯着小喉咙哭了起来。
  兄妹俩这一哭,母子连心的明兰马上醒了,牵挂明兰心有灵犀的盛老夫人也醒了。
  明兰见小桃不在,料想她是打听情况去了,便叫崔妈妈去西厢房看看孩子们。
  不一会,平宁郡主带着崔妈妈和乳娘哄着孙子孙女过来了,明兰马上急切问道:“母亲,这又是怎么啦?”
  平宁郡主只知道王大娘子服毒了,具体情况她也是一头雾水啊!
  还好此时齐家天字第一号密探小桃回来了,她和跟着齐衡在盛家主院的不为接上了头,把事情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大义凛然的盛长柏哥哥表示了一定要为祖母讨个公道的决心,王老夫人拿外孙也没辙。
  正好干将和莫邪按平宁郡主和明兰的吩咐把康姨妈送过来了,于是康姨妈和王若弗两姐妹当堂对质。
  康姨妈脱臼的下巴已经装了回去,捆绑她手脚的绳索也除了,其实也没受什么大罪。
  饶是如此,她一进门就冲过去抱着王老夫人,大哭着信口雌黄。
  先说王若弗想毒死婆母,她作为亲姐姐,却不过情面帮忙为妹妹提供了毒药而已。
  又说盛纮伙同女婿齐衡为了保住王若弗颠倒黑白指认她为主谋,还对她和下人用刑屈打成招。
  王大娘子一听气得快发疯,直接扑上来厮打康姨妈。
  扯完头花的姐妹俩,披头散发地一起跪在王老夫人跟前。
  都哭着说自己只是帮凶,对方才是主谋,求母亲做主。
  平宁郡主的推算,一点儿也没错。
  王老夫人老泪纵横,心中却早已有了决断,犹豫片刻便一巴掌打了在康姨妈的脸上:“都是我把你惯坏了,胆大妄为,此时还不知错,饶拉扯你妹妹!”
  王若弗松了一口气地同时不敢相信,母亲自来偏心姐姐,居然会选择相信自己!
  康姨妈挨了一巴掌地同时不敢相信,母亲自来偏心自己,居然会选择维护妹妹!
  不过康姨妈并不笨,动动脑筋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哀哀地抱着王老夫人的大腿哭道:“娘,我知道盛家蒸蒸日上,康家江河日下,所以您现在是要弃卒保帅了吗?我就是您手里的一颗弃子了吗?娘,我夫家已是靠不住,如今连娘家也不要我了吗?”
  康姨妈一语说中了母亲的心事,王老夫人心下大恸,和大女儿抱头痛哭,边哭边骂:“你从小伶俐可人,我随你爹爹外放边境,将你大哥留在汴京随余老太师读书,你妹妹则送回江南老家跟着叔叔婶婶,唯有你一直养在身边,没想到居然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闯出如此大祸!”
  康晋此时也跪到了外祖母跟前加入了痛哭行列:“外祖母,我娘,我娘是有错,可她,她这么些年过得也不如意啊!”
  王舅舅看得拿袖子抹眼泪,正想着怎么转圜,王舅妈慢声细气地开口了:“长柏,不如你就给我们一个痛快话,此事你要如何了结?”
  康姨妈闻言抬起头,恨恨瞪了王舅妈一眼。
  眼看我娘就要松口了,你打什么岔?
  王舅妈看也不看康姨妈,柔声重复道:“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越拖越不是办法。你漫天要价,我们也好就地还钱。”
  王舅舅一听也有道理,便附和着问盛长柏道:“什么老道妈妈祁大祁二的都好处置,只你亲娘和你姨妈这里,你到底想怎样?”
  盛长柏沉声道:“若是祖母有个三长两短,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康王两家除了王舅妈以外的人,集体打了个寒颤。
  还好盛长柏接着说:“所幸老天开眼,祖母好人有好报,此时性命已经无碍,只是年纪大了,这么一折腾难免损了身体寿元。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姨妈送去普善庵做苦修尼,母亲送回宥阳老家,在盛家家庙吃斋念佛不得跨出家庙半步,十年后方可回汴京。”
  他话音刚落,康姨妈和王若弗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王大娘子率先叫出声:“这不就是坐牢?还要十年?这,坐牢就坐牢,可为何要去宥阳家庙?我,我就在这里坐牢不行吗?我保证不出盛家半步!”
  康姨妈也跟着尖叫道:“凭什么!普善庵的苦修尼进去就只能死在那里,一辈子别想再出来,凭什么她只用在宥阳家庙里关十年?!”
  康姨妈这么一叫,王大娘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惩罚没那么难以接受了,马上改口:“长柏,我去!宥阳家庙就宥阳家庙,十年就十年,坐牢就坐牢,只要她去普善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