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跑了,几个村民才松开李妙妙的手臂,瞧着院里的狼藉,大家都有些不忍再看。
  好言好语地问道:“李妙妙,出啥事了,怎么跟你后娘打起来了?”
  李妙妙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听到他们略带关心的话,她鼻子一酸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她说我忤逆她是被厉鬼上身,带着一个仙婆进门二话不说,直接把一盆猪血泼到我身上,我就不明白了,这好人难道没有好报吗?”
  “她联合李小柔抢了我的姻缘,还不准我发脾气。”
  “有这么欺负老实人的嘛。”
  她哼哼唧唧地哭着,破罐子破摔地坐到地上,眼泪把脸上的泥巴冲开一条缝隙,让她看起来更加凄惨了。
  听完她说的话,几个村民也了解事情原由。
  但终究不是自家的事,劝道:“你后娘就是那种人,你想开点。”
  “对呀,再说你今天把她打成那样,她肯定也不敢再找你麻烦。”
  看她这么可怜,有人忍着臭味伸手去拉她。
  “快起来,弄个热水把身上洗一洗,这天气地上凉,你这个家还要靠你撑起来,你若是着了凉,你和萧衔的生活可就难了。”
  一边说着,几人一边把她扶起来。
  忍着揉眼睛地冲动,弯腰向他们几位道谢。
  “多谢几位叔伯的开导,我会记住的。”
  “这就好,这就好。”
  几人又劝了几句,然后扛着锄头离开,这几人回去添油加醋说给家里人听。
  村里就那么些人,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村长耳中。
  气的村长去李家把李大兰狠狠骂了一顿。
  萧衔烧好水,一桶桶地把水提进浴室倒进浴桶里。
  李妙妙在村民走了以后就收起了眼泪,看着好好的院子变成如今这副又臭又脏的样子。
  心里升起了一抹心酸。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这是她第一次真的产生想哭的念头。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干。
  压下喉间的酸涩,关上门眯着眼一步步走到台阶处缓缓坐下,把背靠在石头上,随后望着渐渐暗下的天空发呆。
  调好水温,萧衔站在门边上,看她失魂落魄又委屈的模样。
  他眼睫微敛,思忖了片刻说道:“兑好水了,去洗澡。”
  闻声,李妙妙偏头看过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脏兮兮的一身,忽然红了眼眶。
  “萧衔,我没衣裳穿了。”
  她赚到银子只想着买吃的买用的,根本没想过买穿的。
  另一身衣裳洗了还没干,这身衣裳又脏成这样,她很后悔为什么没在城里买两套衣裳。
  此刻,萧衔才明白她委屈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没衣裳穿了。
  看她眼泪簌簌往下落,在夜色中显得诡异至极。
  他沉默了一会,淡然开口:“穿我的。”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瘪着嘴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然后慢悠悠地起身往这边走来。
  “那好吧,不过我手很脏,你要帮我洗下脸。”
  萧衔长这么大还没帮女子洗过脸,他微微别开视线,当作看不到她脸上的委屈。
  “自己洗。”
  听着他冷然的拒绝,李妙妙再次低下头,瘪着嘴嘟囔道:“我知道了。”
  清脆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活力,听起来可怜极了。
  她一直低着头往浴房走,连脚踢到门槛都没注意。
  眼看着她脑门要栽到地上,萧衔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看路。”
  清冷中带着些许责怪的话。
  这下李妙妙的委屈劲又上来了,她仰起下巴面向男子,把那张沾满泥巴和猪血的脸直直呈现在他面前。
  鼻头一酸,眼泪咕隆一下从眼眶滑出。
  “我眼睛里都有泥土,我怎么睁开眼看路嘛。”
  她越想越委屈,一委屈眼泪翻滚的更厉害,加上手臂和脸上还有被李大兰和王仙婆抓出的指甲印。
  疼上加疼,她更委屈了。
  眼泪跟断线的风筝一样,越流越多,声音越哭越大。
  “呜呜呜...他们凶我就算了,你也凶我。”
  看她哭的脸红脖子青,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萧衔有些无措起来。
  想伸手去拉,又担心碰疼了她。
  在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不知所从的神色,把手放下,无奈地说:“我没有凶你。”
  “你有!”
  李妙妙边哭边跟他对峙,那委屈的小模样把那双杏眸显得更加可怜。
  “你方才叫我自己洗,你情蛊发作那晚,我给你穿衣裳把你背回去辛辛苦苦照顾你一夜,现在让你给我洗下脸你就凶我。”
  “而且我又不是故意让你给我洗的。”
  说着她把双手举到他面前:“你看我的手。”
  萧衔看见她手上的伤疤又裂开了,和泥巴混在一起看不出个完整模样。
  等他看清以后,李妙妙赶紧把手收回来,继续哭唧唧。
  “我怕手碰到眼睛,这些猪血把眼睛感染了怎么办?我怎么给人家做柜子呀。”
  她说的有理有据,萧衔感觉今晚要是不给她洗脸,她能哭一晚上。
  换别人他不信,李妙妙他一百个相信。
  若让那些旧部看到这个曾经在战场杀伐果断地男子,此刻正拿一个女子束手无策,估计他们能惊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