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萧衔耳朵倏然一红,哑然回道:“我先走了。”
  他走路没声音的,李妙妙眯着左眼瞧了瞧,又用右眼瞧了瞧,见外面确实没有男人身影。
  她瘪了下嘴,回到小板凳上坐下,拍上膝盖上面的灰。
  无语的呢喃:“有武功了不起呀。”
  她在烧水洗澡,那边秋天林夫妻做了几个菜,他拿出酒要给萧衔倒一杯。
  后者用手背挡住,温声拒绝:“我不喝酒。”
  他以前在军营也不喝酒,秋天林是想着他今天心情不好,让他喝一杯酒舒坦一些来着。
  放下酒瓶,问他:“将军这次来北地是要准备待多久?”
  “一辈子。”
  秋天林以前是萧衔的副将,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在萧家出事之前他就有了和何鸢远离以前生活的打算。
  谁知走了不到两个月,萧家就出事了。
  为了报答知遇之恩,他们夫妻俩从都城一路找了过来,后来从冯伯那里打听到将军的消息。
  不巧,正遇将军要回都城,见冯伯在找亲信来村里保护李妙妙。
  他们夫妻二人想也不想,主动接过了活。
  秋天林不解的问:“将军的意思是?”
  萧衔平静的说:“我跟圣上要了调令,来北地驻军。”
  何鸢从中理解到了另一层意思,她想驻军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妙妙...
  来这里也几年了,她跟李妙妙相处的很好。
  她没什么姐妹,是把李妙妙当妹妹来疼。
  见萧衔没有心情吃饭,她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将军,虽然我问这话不合适,但我想如果你愿意说,或者我可以帮得上忙。”
  萧衔没有动筷子,脑子还想着李妙妙在厨房说的那些话。
  “你想问什么?”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冷漠的有点不近人情。
  这样的他,是秋天林他们心里熟悉的那个萧衔。
  “将军是因为来北地驻军才想见的妙妙,还是特意来见她的?”
  萧衔把遇到李妙妙和刘有行的事情简单跟他们说了,听完,何鸢若有所思地反说:“我见过刘公子几次,每次他过来都会给妙妙带很多东西,从我们的角度看,其实他俩很般配。”
  后面那半句话一出,萧衔眸光一沉,冷厉的眼神像一把刃,过重的压迫感让秋天林替何鸢求情。
  “将军息怒,我媳妇她...”
  话没说完,何鸢捂住他的嘴,顶着一身冷汗,对上萧衔的视线。
  她温婉的笑着:“将军可是生气了?”
  萧衔放在桌上的食指,微微弯曲,冷然道:“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何鸢保持着笑容。
  “将军会因为听到妙妙跟别的男人走的近而生气,那她自然也能因为你当年不问她的意见,独自替她做决定而生气。”
  秋天林在一旁说道:“将军也是怕妙妙去了都城出事,也是为了她好。”
  他自我决定,不带李妙妙去都城这件事,是冯伯当年告诉秋天林和何鸢的。
  现在想想,或许冯伯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否则保护人而已,没必要单独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何鸢笑了笑,继续说道:“妙妙跟我说过,她当年为了给你治病,身上又没那么多钱,正好林大郎受人指使要监视你,她侧面向你打听几次,你给的回答不是挫骨扬灰就是让她死,导致她不敢说。”
  “同样她也是为了你好,那为何你在知道她跟林大郎合作后很生气?”
  这两人给何鸢的感觉,就是彼此心交了。
  但缺最重要的一点。
  坦诚。
  她的话让萧衔沉默了。
  何鸢见他身上戾气收了起来,她继续说道:“妙妙每年都会出去几个月,每次回来她都会给我们带许多当地的特产。”
  “她那个人活的很简单,有句话她不常说,我却记下来了。”
  萧衔掀开眼帘,冷然地看着她。
  何鸢笑道:“她说跟人相处最重要的是真诚,还有真心换真心。”
  这句话像一个颗石子落进萧衔心里,在平静的湖面砸起了滔天水花。
  “女子在感情方面的想法跟你们男子不一样,不是说你默默做着为她考虑为她好的事,那就是爱。”
  “都是女子,我懂妙妙,你们注重事业可能没注意过。”
  何鸢想着从前的种种见闻,她叹了口气:“许多成亲的女子之所以成为男人们口中的怨妇,不是因为她们生来好妒。”
  “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满心满眼只有自己,但男人们总以自己在外面忙碌或是累当借口,忽略她们为这个家的付出,忽略她们的情绪和情感,让本就没有过多去见识外面天地的她们压抑自己的情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压抑久了人就会变得多疑,当妇人去问丈夫为何晚归家。”
  听到这句话,萧衔垂眸,眉宇微皱。
  萧家只剩他一人的时候,他也是被压抑到心理扭曲。
  何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们得到是男人不耐烦的责怪或是打骂,小小的院落承载了她们的一生,公婆只会责怪她们没有照顾好丈夫,不体谅丈夫,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们的心理。”
  她这些话把秋天林都听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