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以前，也还有人离婚呢。
可颜漪说了这么多，明明没有一句是让牛冷雪放弃孩子的，她怎么就——
颜漪蒙了，反问：“我有说过杀你孩子的事吗？”
“你怎么没有？”牛冷雪直接哭了。
牛冷雪的精神本来就不稳定，从何峰因误会要离开，到她听了好友周丽文的话给何峰下药，再到被陈树根强，再到现在，经历得太多了。
牛冷雪本只是一个普通家庭，被宠着长大的孩子而已。她能进去机械厂，而已是因为接了她母亲的班才能进去，她能力不大，甚至有点过分的为别人考虑，简称圣母。
是的，牛冷雪才是最圣母的那一个。
要是颜漪知道牛冷雪之前做过什么，她可能就不会这么心软，想替别人解决问题了。
要是颜漪知道上次他们在北大见到周丽文的工农兵学位，是被牛冷雪听说周丽文家逼着周丽文嫁给一个大龄的瘸子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提名让出去，她一定不会帮。
牛冷雪这个人，大概是从小生活得太好，家里虽然有个小十岁的弟弟，但家里没弟弟之前父母宠的都是她。所以养成了她天生就喜欢怜悯别人的性格。
现在听到颜漪说让她嫁给别人，这不是让她的圣母光辉冒出来，认为颜漪要杀了她的孩子么。
毕竟孩子肯定是要在亲生父亲身边成长，才是最好的成长。要是再找一个后爹，受苦的还不是孩子？！
“你让我嫁给其他人，这不是要我给孩子找后爹吗？后爹哪里会对别人的孩子好的。”
“我不是，你可以假结婚啊。你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有钱，自己都能养大孩子。等孩子大了，离婚就是了啊！”
“你还想让我离婚！！！”牛冷雪大哭起来。
颜漪：“......”
头皮发麻。
颜漪就是在石家最困难的时候，都没像牛冷雪这么哭过。她这种哭有害怕，这个颜漪能理解。但颜漪竟然还能从牛冷雪的哭声里，听到了释然、怜爱，还有舍身为人的奉献。
颜漪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下一秒，她就被打脸了。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人，怎么也比陈家的人好。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让我杀了我的孩子——”
“我没有，我只是让你——”
“让我孩子离开他的亲生父亲，这不是比杀了他更恐怖吗！”
颜漪怀疑人生：“......”
是，是这样的吗？！
“你让我孩子没了亲生父亲，这无异议是杀了他。你知道一个孩子不能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是多可怜吗？”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下不了这个决心。我决定了，我就要嫁给陈树根。陈树根虽然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我爸说的没错，男人有了家庭肯定会变好的。陈树根跟我一样是个正式工，以后我的孩子肯定比在后爹身边长大得好。”
颜漪：“......”
牛冷雪起身，“我要走，我希望出了这个门，我们以后可以当不认识。”
颜漪：“......”
她深深地深深地看了牛冷雪一眼，颜漪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很搞笑。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可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颜漪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以后我们即使见面了，也不要说话。”
颜漪觉得恶心。
倒不是因为牛冷雪不同意自己办法，拒绝了她。而是她的言论，恶心到她了。
什么陈树根不是好人，但有了家庭就会好。
前世石康宁也不是好人，他也结了婚了，他变好了吗？
他没有。
他甚至因为自身，对她打骂，冷暴力，还让一家人欺负她。
还有什么孩子不能在亲生父亲身边长大，无异议杀了他。要是孩子在陈树根这样人渣身边长大，才是杀了他吧！
颜漪心里堵着一口气，让她恶心又难受。
牛冷雪突然有些心虚，还有不好意思。她倒是没有认为自己做错，牛冷雪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即使她经常拿自己的东西去帮助别人，即使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别人的利益，都不觉得自己做错。
她不好意思是因为，自己是不是对颜漪说话太重了。
颜漪也是好心，可自己这么对她说话，好像也不好。
“你——”
“到了，你可以走了。”颜漪把牛冷雪领到了大门口，把门打开后，伸手请人出去。
被打断的牛冷雪：“......”
她的脸也冷了，觉得颜漪真的是个坏人。
牛冷雪也跟着冷脸，直接走出颜家的大门。
只是她才出大门，前面骑着自行车来了一人。
是下班回来找不到人的晏合宜过来找颜漪了。
晏合宜眼里就只有颜漪，看到颜漪他急忙刹车，下车问：“满满，你怎么过来了？”
颜漪看到晏合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委屈了。
她没有说话，眉头微垂，小嘴巴也划出可怜巴巴的弧度。
晏合宜以为颜漪出什么事儿，赶紧把车停好，过来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他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打量着颜漪，那呵护的样子，珍宝也不为过。
牛冷雪还没走，她看到晏合宜的举动，心里泛起一阵羡慕。
晏合宜对颜漪做的，就是以前她喜欢的何峰都没这么对过她，就更别说陈树根了。
陈树根那个人渣，不伤害她就不错了。
有一瞬间，牛冷雪脑海里划过刚才颜漪说的话。
要是.....换一个人......
“不行！”牛冷雪赶紧摇头，逼着自己不要乱想。
她动作极大，引起了晏合宜二人的注意，晏合宜这是才看到这里还有一个牛冷雪。他眉头微压，虽然疑惑颜漪为什么让牛冷雪来这里，不过他没问。而是拉着颜漪进屋道：“我们进去坐坐？”
颜漪不想再见牛冷雪，她看到她就想到她刚才恐怖又恶心的发言，她点头：“好。”
说着，她就跟着晏合宜进去。
晏合宜要推车，颜漪就站在他身边，两人长得都很俊，是那种站在人群都能一眼被发现的人。此时站在一起，在余阳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和谐和美好。
牛冷雪眼里闪过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羡慕......
......
第62章
“我是不是太烂好心了？”等颜漪平复后, 颜漪不好意思地问。
晏合宜笑，他抓着颜漪的手安抚着：“怎么会呢，我们身为中华儿女, 看到有人受苦受难想去帮忙是应该的。满满你没有做错，也没有烂好心, 你不用自责。真的, 我觉得满满你做得很好。”
“至于别人改不改变是别人的事, 满满你没必要拿别人的选择来惩罚自己。”
“你要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 想活成什么样都是他们自愿的, 好不好都是他们自己来承受。至于我们旁人, 能帮的话就帮，不能帮也不用拿那些不重要的结果来惩罚自己。”
“满满，我希望你是开心的，自由的，永远不要被束缚，做自己就好。”
——
我希望你是开心的，自由的, 永远不要被束缚, 做自己就好。
这样的话，以前从来没有人对颜漪说过。
颜漪下意识地回握着晏合宜的手, 颜漪没有发现，她自己对晏合宜这个所谓‘哥哥’早已变了质。
两人在颜家待到了晏家二老回来, 二老看到他们竟然回来颜家也还没有做饭, 就把他们留在了晏家吃完饭了。
颜漪和晏合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跟二老吃饭, 最近晏合宜忙, 颜漪也忙着努力地提高成绩, 力求第一名地位不可动摇。
两人都忙，所以就少回来。
今天难得碰到一起，颜漪和常云又出门一趟，去了附近的供销社又加了点菜回来。
一家四口吃完饭已经八点了，吃完饭后颜漪和晏合宜跟二老道别后，才步行回大杂院。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明星稀，银白的月光洒落，为两人拖出了两条长长的印记。
两个身影在长廊里，在老旧的青石墙上重合交叠，竟有一番别样的滋味在。
颜漪和晏合宜都没有出声，两人都很享受此刻的宁静。
然而，就在两人快到达大西子胡同和小西子胡同的交界处时，一阵打人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还有痛苦的呜呜声。
声音最先被晏合宜注意到，他连忙拉住颜漪。还不等颜漪问发生什么，下一秒，拳打脚踢的声音加重，颜漪也听到了。
她紧张地抓着晏合宜的手，小声问：“要，要报公安吗？”
晏合宜本来还挺紧张的，倒也不是怕打人的人会伤到自己，而是怕伤到了颜漪。可他听了颜漪的话后，又觉得好笑。
他自己就是公安，去哪里找公安？
“别怕。”晏合宜赶紧把自行车停下，刚想让颜漪躲到一旁，可又怕还有其他的同伙，晏合宜只好拉着颜漪一起悄悄地往大小西子胡同中间的小巷过去。
晏合宜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大晚上的在这里打人。
然而，还不等他们靠近，小西子胡同靠近二号大院那一块地方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人影站立的地方刚好是路灯坏了的地方，照不到人，刚才二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胡同的交界处，根本没想到那里还躲着一个人。
那人一跑，就引起了颜漪和晏合宜的注意了，颜漪又吓了一跳，不过她还算胆大，没有尖叫。而是等人走了才问：“是谁啊？”
“石清妍。”
“什么？”颜漪惊讶地看着已经看不到人的方向，“是她？”
晏合宜嗯了声，晏合宜经过特殊的训练，在夜里能夜视。就在刚才石清妍逃跑转身时，晏合宜发现了她，也看清了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