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道:“别说三皇子了,浔儿这两日也是开口闭口就是他三哥的小狗儿。”
  圣母皇太后闻言笑道:“一只小京巴罢了,浔儿喜欢的话,让豹房给他也送一只来就是。”
  宁嫔道:“不是臣妾不愿让他养,实在是浔儿如今正是手上没轻没重的时候。臣妾就怕,他一不小心把小狗儿给拽疼了,再咬他一口。他实在喜欢,过两年等他大些了再养也不是不行。”
  太后点点头,道:“你这个做母妃的,想的很是周到。”
  说着话,宁嫔已经凑到芳昭容身边,一步一步指点她该怎么剪。
  很快,芳昭容手底下的红纸变成一只可爱的小京巴。
  芳昭容冲她作了一揖,道:“多谢宁师父指点了。”
  宁嫔道:“芳姐姐这个徒儿很是聪慧,为师甚是欣慰。”
  江诗荧叹了口气,道:“唉,这整个厅里,最不能让师父感受到欣慰的怕是只有我了。”
  众人闻言都笑出声。
  这时,就听内监传话,说陛下来了。
  江诗荧赶紧放下红纸和剪刀,站起身,快步往外走了两步。
  然后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寿康宫里,于是硬生生止住脚步,行礼道:“阿荧见过陛下。”
  陆昭霖都做好准备要拥她入怀了,手臂都已经往前伸出去了,此时正好扶她起来,道:“免礼。”
  芳昭容和宁嫔对视一眼,也起身给他行礼,陆昭霖叫了起。
  圣母皇太后笑道:“阿荧这是实在剪不下去了,可巧皇帝来了,赶紧就把剪刀和红纸搁下了。”
  厅内众人又是笑成一团,江诗荧面带红晕道:“哎呀,太后娘娘不要揭穿阿荧嘛。”
  陆昭霖不知道她们在说笑些什么,但是看着这和乐的氛围,只觉得刚才在小花园里的那点儿不愉瞬间就被阳光驱散了。
  他拉着江诗荧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对着太后微微躬身:“儿子给母后请安。”
  太后嗔怪地看他一眼:“皇帝这么多礼做什么,快来坐。”
  太后坐在上首的软榻,陆昭霖坐在软榻的另一侧,直接让江诗荧挨着他坐下。
  太后见此,眼睛里都是笑意,问道:“前面的事儿都忙完了?”
  陆昭霖道:“忙得差不多了。儿子不孝,这些日子都没能来给您请安。”
  太后道:“政事要紧。况且你不来,阿荧却是日日都来的,芳昭容宁嫔她们这不是也在?哀家这寿康宫啊,可一点儿都不令人寂寞。”
  陆昭霖道:“她们替儿子孝敬母后,儿子该赏她们才是。”
  嘴上说着“她们”,他含笑的眼神却只落在江诗荧身上,眼睛里仿佛看不到其他人一样。
  然后,他吩咐姚兴德:“把前些日子刚进上来的碧玺珠子、还有猫眼石,给芳昭容、纯昭媛、宁嫔宫里各送去一匣。”
  三人纷纷谢了赏。
  陆昭霖问:“刚才在门外,就听到这屋子里全是笑声,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太后道:“晴山快把阿荧刚刚剪的那些‘窗花’拿来,给皇帝瞧瞧。”
  “哎呀。”江诗荧闻言,低头看向地面,边看边说道:“这寿康宫的地上,怎么也没有一条缝儿呢,好让阿荧进去躲一躲。”
  话音落下,众人又是大笑。
  此时,晴山姑姑已经把江诗荧刚刚的剪纸“作品”都拿了过来。
  陆昭霖接过来,放到膝上,然后一一拿起来看。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管阿荧剪成了什么样子,都得夸她两句才行。
  第89章 名正言顺
  然而此时,看着手里的“窗花”,陆昭霖的额头上都是问号:“这,剪的都是什么?”
  江诗荧从他手里把零零碎碎的红纸都夺过来,团成一团,藏在自己身后,道:“都是剪窗花剩下的边角料罢了。”
  太后也不戳穿她,点点头道:“对,都是阿荧剪窗花剩下的边角料。”
  又说笑了两句,芳昭容道:“这个时辰,津儿差不多也该回到重华宫了,臣妾就先告退了。”
  宁嫔也道:“浔儿也到了每日用点心的时候了,臣妾得回去盯着他不要多用,臣妾也先告退了。”
  两人出了寿康宫的门之后,相视一笑。
  同行了一段路,就听芳昭容轻飘飘的声音道:“陛下的眼睛里啊,除了纯昭媛,是看不进别人了。”
  宁嫔道:“若我是陛下,有了纯昭媛这样的美人,其他人也入不得眼。”
  然后,两人齐齐叹息了一声。
  她们经过小花园时,董采女还在那里弹琴。
  她脸色已经冻得白里透青,见到芳昭容和宁嫔后,浑身发颤地给两人行礼。
  两人都不是傻子,看看她所在的位置,所做的事,再看看她身后的小太监有些眼熟,似乎是御前的人。
  虽不知事情全貌,却也猜了个八九分。
  出了小花园之后,就听芳昭容道:“董采女这是打错算盘了。”
  宁嫔也道:“咱们这位陛下,不是个好糊弄的。”
  等她们二人回到自己的宫里,陆昭霖赏赐的碧玺和猫眼都已经送到了。
  看着匣子里流光溢彩的宝石,身处两地的芳昭容和宁嫔,却在此刻神奇地心意相通——往后的日子,还是得谨言慎行。
  熬吧,好歹膝下有个皇子,总有一天,能熬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