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秋枝与酆砚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跟着服务员走进餐厅。
来时，酆砚就对他和商秋枝进行了身份隐匿，除了特定允许的阴魂之外，其他阴魂只能看见两张普通鬼的脸。
餐厅里的环境和古代饭店差不多，没有之前在街上看见的那般“接地府”，所有鬼都坐在木制正方餐桌前，倒还真有种穿进古代的感觉。
下一秒，不远处的餐桌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跟拔萝卜似的撸下自己的头，将其放在餐桌上。
“服务员，请问有牙签吗？”小姑娘说话声音柔柔的，“我蛀牙里面有菜叶子，我想剔牙。”
商秋枝的位置正对那颗头的目光。
小姑娘发现商秋枝正看着自己，脸颊立马泛出红晕，双手将头一转，用后脑勺对准商秋枝。
商秋枝：“⊙_⊙”
这比直接吓我还来得震撼。
“枝枝想吃什么？”酆砚的声音将商秋枝放飞的灵魂唤了回来。
她低头看向菜单，大致扫了一遍。
魂飞魄散南瓜汤、灰飞烟灭蜜汁鸡、一命呜呼长寿面、黯然销魂剁头鱼……
商秋枝：“……”
谢谢，突然就有些不想吃了呢：）
她张开嘴又闭上，闭上嘴又张开，反复几次后，终于出声道，“地府的饭菜……我能吃吗？”
要不咱们还是回中转站吧！
买菜而已，我不急的。
大不了去找廖蓝芙问问能不能蹭顿饭，她掏钱也行啊。
这回酆砚看出了她的犹豫和担心，低声安慰道，“能吃的，枝枝别担心，这家店只是名字比较吸人眼球罢了。”
“不是。”商秋枝解释道，“我现在是凡人的身体，能吃下这阴魂食用的饭菜吗？”
酆砚点了点头，“可以，枝枝体质特殊，三界的食物对你来说都一样。”
商秋枝“哦”了一声。
行吧，那就尝尝看。
就当来见世面了。
商秋枝一口气点了两荤一素一汤。
没过多久，先前的服务员推着装菜的推车走了过来。
“二位，你们的菜来了。”说着，服务员将餐放上桌子。
“这是鲜血淋漓红烧肉、灰飞烟灭蜜汁鸡、夺命素炒，上头莲藕汤。二位请慢用。”
商秋枝瞧着眼前的三菜一汤，菜品面相其实和普通的饭菜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倒是色香皆有，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想着，商秋枝戴上一旁备好的手套，撕下鸡腿，大口咬下。
“嗯！”商秋枝面露惊讶，瞪大眼睛，她快速咀嚼几口，指着剩下的蜜汁鸡含糊的说，“好吃诶！”
闻言，酆砚撕下另一边的鸡腿，咽下一口后，他淡淡点头，“味道不错。”
“是吧是吧！”商秋枝兴奋起来。
旁边桌的客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着介绍道，“这家餐厅的厨师是唐宋元明清各个朝代的皇家御厨，手艺自然是没得说。”
“来头这么大？”商秋枝回之一笑，“那我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那客人继续说，“这不是为了响应帝君的号召吗？咱地府阴魂多，到处都是些鬼才。”
“最近啊，没投胎的华佗和孙思邈还筹备着办一个地府第一阴魂医院，说是要联合之前政策推出的阴魂医保，正在广招医生嘞！”
没等商秋枝反应过来，另一桌的客人加入了谈话。
“我之前刚来地府，就觉得这下面死气沉沉的，每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干嘛，日盼夜盼等着去投胎。”
“现在好了，咱们帝君推行新政策，大力改革地府，不过几个月时间，这地府简直是焕然一新！要不是我胸口的刀伤还在，我都快以为自己还在阳间。”
“那可不嘛。”又一位客人加入了“帝君夸夸团”，“以前是熬日子，现在是过日子，我都不想去投胎了。”
几个鬼越说越激动，那感慨万分的情绪瞬间带动起整个餐厅的阴魂。
“都是帝君带领的好呀！”
“不不不，你们还不知道吧？提出地府革新的是咱们的帝后。”
“这我知道，我在网上看见有鬼说过。”
“听说帝后还在地府开了家公司，叫马上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我已经写好简历投过去了，等着通知面试时间。”
“真的吗？好兄弟，投送邮箱发一份给我呗，我最近正想换工作。”
“你上网搜就能查到，好多演员明星都加入了这家公司，去这里上班，还能每天见明星。”
“换工作？大兄弟，你不如去考公吧，福利待遇好的不得了，能赚钱还能攒阴德。听说后面还要推行地府乡村振兴政策，正是缺人的时候，现在去考公那是刚刚好！”
“诶哟我刚考完没多久，但是卡在了面试阶段。”
“啊？面试你的是谁？”
“酆都的城隍，啧啧，酆都的面试难死了，只招能力拔尖的，我基本没戏。不过听说酆都工作压力大，我真面上了也不敢去，怕猝死。”
“酆都嘛，这地府首都的岗位当然不是谁都能去的咯。”
“……”
阴魂们聊得忘乎所以，商秋枝边吃边听，倒也十分有趣。
通过阴魂们的对话，她第一次感觉这地府阴冷的外在里，是饱含暖暖的人文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