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年级生从走廊上走过去,看到你们两个手里的牌子,都露出“竟然如此”的表情。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年少的七海先生,你默默地把牌子举高遮住了脸。
  五条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单手把牌子转过来放在肩上。
  夜蛾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喊道:“你们两个都给我站好了!”
  你们都不情愿地又把牌子举正。
  对面窗口有两个人往这边兴高采烈地挥动手臂,看起来是夏油和硝子。
  听见了闪光灯的咔嚓声。
  “这是精神虐待吧?一定是的吧?”五条悟抱怨说。
  “……”你扭过脸不理会他,他又自顾自地继续说话。
  “好无聊哦,不就是砸掉几个树嘛,什么规定啊。”
  “……”
  “而且我这次超无辜吧,不是我先动手的诶?”
  “……喂,”你忍不住说,“意思是我先动手的吗?”
  “难道不是吗?”
  “你脑子坏掉了吧?是谁用咒术劈我啊?”
  “哈?那也算啊?相比你出手那一下我才到什么程度啊?”
  “什么话啊?是你追上来我才打你的!”
  “追上来是因为你对我大喊大叫啊?没人这样对我发脾气诶?”
  “我生气是因为你打我啊!”
  “那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完全没有受伤吧?”
  “如果不是我你直接就打死人了啊!”
  “知道是你才这么打的啊?倒是你,最后那一下是真的想要杀我吧?”
  “……”
  “对吧!我感觉到了!我都没有介意诶!你是不是要道歉啊?!”
  “……”
  “算了吧,”他抓一下头发,“我是说——”
  “关于那个,”你终于鼓起勇气说,向上望着他的脸,“我很抱歉。是一时晕头了。绝对不会那样做了。”
  他垂眸瞥了你一眼。
  “没关系,”干巴巴地说,“道歉接受了。”
  居然这么容易啊,你有点惊讶。
  “多少能理解吧。”他说,“你这家伙……很强诶。”
  ……这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经常不提我的名字,把我叫做’六眼’,但是我不会生气。”他看向一边,“因为这就是我骄傲的部分,我理所当然接受它。但是你明明是别的更强大的东西吧?把针对我的东西强加上去,然后用器具之类的来称呼你,太过分了吧,肯定会超级生气啊?这种傲慢的想法我还是懂的啦。”
  原来是傲慢的想法吗?你呆呆地看着走廊外面的绿叶子。
  “还有,虽然硝子他们说我是感情黑洞。”他不自然地伸手摩挲了一下敞开衬衫下的颈侧,皮肤已经愈合了,但还有一点血渍,是之前被你咬下去的部分,“也能体会到吧……你这家伙,吃了很多苦吧。”
  然后他像吃下讨厌口味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皱着眉毛说了下面的话。
  “是因为我的话……不好意思。”
  “……”
  “不会再说一次。到此为止了哦。”
  怎么道歉还是这样纡尊降贵的口吻啊,这就是了不起的大少爷的风格吗。你继续盯着窗外的叶子,没说话。他看你没有反应,带着点烦躁地再次开口了。
  “这些根本不重要吧?”
  “……什么?”
  “不管是什么。”他说,“我都说了吧,你自己就很强啊。有人利用你的话,回头把他们干掉就好了。这个东西是某种束缚吧,也可以想办法解决掉啊。有什么好难过的?”
  你不知道怎么回答,默默地往后靠在走廊上。他看看你,也把牌子丢在一边,向后倚在墙面上。
  ”喂,”还是那副很不耐烦的口气,“说说看啊,到底在困扰什么,打不过的话我可以帮你啊?”
  “不能解决的吧。”你说,“但还是谢谢你。”
  “我没说清楚吧?我说能帮你诶,意思是什么事都可以解决啊?”
  你怔怔地转过脸看着他。靠在墙边,运动鞋不规矩地抵到墙面上,眼睛明亮,头发乱糟糟的,侧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草灰。
  眉毛不满地挑起来,一样挺拔的轮廓,肩膀比印象里要纤细。
  好像还会长高一些。
  “有没有在听啊?”
  “五条同学是不是要说,没有做不到的事。”
  “虽然听起来很夸张但是是事实吧,”他不乐意地说,“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帮你摆平……我超严肃的诶,你笑什么啊?”
  “不是笑你,五条同学听起来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你说,“但是谢谢啦,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没有吗?最后问一次,以后求我也未必会管哦。”
  其实有。你忽然想抱他一下,听听他的心跳声是不是也和老师的一样。但是毕竟刚刚和好,而且经历了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打成一团这种事情,不好意思再提这种请求了。
  “没有啦。”你说,“五条同学真的想帮忙的话,请替我把今天的检讨也写了吧。”
  “那种事情你自己做啊,我也要写诶!”
  “就没有一帮穿封建长袍的仆人会赶过来做这个吗?”
  “怎么会——是谁说的这种话啊?硝子是吧!”
  夜蛾再次从门口把头探出来。
  “要说多少次,你们两个把牌子拿好,给我站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