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羽在这里,邓零星就也走了进去,吉恩在身后小声提醒,“小少爷,你可要小心。”
  邓零星乖巧点头,“我知道呀,里面的东西很贵的,我会慢慢走路,不会弄坏它们的…”
  吉恩:“……不是,少爷。”
  他警惕的看了天羽一眼,压低声音,“你要小心的是人。”
  邓零星:“?!”
  难道吉恩也发现天羽不对劲儿了?不应该吧,吉恩平时有这么敏锐吗?
  邓零星走到天羽跟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墙上挂着一副油画,画的是某个古老的时代皇帝加冕的清醒,国王手持宝剑单膝跪地,身着华服的主教正在将贵重的皇冠戴到他头上,旁边有两个神父手持橄榄枝撒着圣水。
  这幅画的光影和色彩很漂亮,邓零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天羽抬手,用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红宝石耳坠,嗤笑道:“傻子,你看得懂?”
  邓零星茫然地眨眨眼,“很漂亮哦,比我用蜡笔画得更好看。”
  “这幅画是有意义的,在这场加冕典礼之后的第二天,国王就被暗杀了。”
  天羽很早之前就调查了公爵的喜好,为了和他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他查阅了很多资料,逼自己牢牢记住每一样藏品的年份、背景和其中蕴含的意义,只是为了和公爵聊天时,能显得自己也博学,从而引起对方的兴趣。
  “据说暗杀国王的凶手就潜伏在他身边的近侍中,在此之前谁也没料想到国王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隐患。”
  “这幅画流传到现在,也成为了一个有象征意义的警钟,时刻提醒着人们用人不淑的下场。”
  邓零星心里一抖,暗杀?近侍?这是在点我呢?
  他紧张的吞咽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处理现在的局面。
  邓零星非常怀疑天羽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现在该怎么办,是寻求合作,还是杀人灭口?
  但不等他说话,天羽就已经转身离开了油画,宽大的羽织袖子在邓零星面前飘了一下,有股淡淡的花香。
  天羽在陈列柜之间穿行,目光扫过那些形态各异的古董花瓶,他知道哪个花瓶是最贵的、最有意义的。
  那个乍一看平平无奇的缟色长颈瓶,其实年份是最久远的,细看上面有许多精致的暗纹,而且是用特殊的颜料烧制而成的,在阳光下会显出另一种奇妙的颜色。
  两年前公爵以一千七百万的价格拍下了它,不过钱还是次要的,由于千年前那场浩劫,这个花瓶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孤品了。
  天羽侧头询问邓零星,“你在这里呆久了,有闯过祸吗?”
  邓零星心说这是在问我有没有动过手,这种明显的暗示他还是懂的。
  但邓零星并不准备如实回答,他摇摇头,“没有哦,我很乖的…要是闯了祸,大大会生气的…大大生气很恐怖的哦!”
  天羽会心一笑,“那就好,你过来。”
  邓零星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天羽忽然伸出右腿,绊了他一脚。
  这个小动作在陈列柜后面,是连监控都看不到的地方。
  邓零星措不及防,被绊了一个踉跄,他下意识伸手向旁边够,想扶住什么东西。
  然后手一挥,便将那个长颈花瓶挥到了地板上,只听啪啦一声脆响,这宝贵的、稀有的花瓶便碎成了一地的破瓷片。
  邓零星摔倒了,他跪在地板上,手撑着地,有点儿懵。
  邓零星当然知道天羽是故意绊他,可这是什么意思,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在暗示什么?
  他扫了一眼地板上的碎瓷片,这倒是一样杀人的好工具,锋利而且隐蔽,握在掌心里只露出一个尖角来便能割断目标的喉咙。
  可是收藏室有监控,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捡瓷片,而且之后这个花瓶一定会被送去做修复,万一发现少了一块,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正想着,天羽忽然假模假样地俯下身来扶他,但手却故意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往最大的那块瓷片上按。
  天羽是想让他吃点儿苦头,见见血,但邓零星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心道:不行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我也很想拿到武器快点儿完成任务,但是现在真的不能偷藏瓷片,会被发现的。
  拉扯之间,吉恩已经冲了过来,他一把推开天羽,把邓零星从地上扶起来。他把邓零星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心疼极了,“少爷,你没事吧,手没被划伤吧?”
  “没有哦…”邓零星张开手指给吉恩看,“一点儿都不痛,不要担心…”
  吉恩松了口气,又转向天羽怒目而视,气冲冲地指责道:“你干什么,为什么故意绊他?!”
  天羽斜倚在陈列台上,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绊他了,我明明只是站在旁边,是他自己站不稳摔了。”
  “我说你们还是操心操心花瓶的事儿吧,这可是公爵最喜欢的东西,现在被你打碎了,怎么交代?”
  吉恩一急,伸手抓住天羽的领子,恼火的质问:“怎么就成少爷打碎的,那明明是你…”
  啪!
  天羽二话不说,抬起手给了吉恩一个耳光,打得他脸偏过去,脸颊顿时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吉恩愣了,他在公爵手下工作多年,虽然管家设下的规矩很多,检查也非常严格,做错了事要么挨骂要么扣薪,但从来没有动手打人的时候,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客人居然会在主家使用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