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安:“符纸人能看到的你都能看到?”
  苏晏“嗯”一声:“我也能让你看到,要不咱一起?”
  江夜安点头。
  苏晏却有点别扭起来,“那我得拉你的手。”
  还不等苏晏一脸正色地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夜安已经率先一步握住苏晏的手!
  这时候是男人就不能怂啊!
  苏晏立马回握,另外一只手拿出一张符篆,单手卷成小卷,从他们两手交握的缝隙中塞进去,“得握紧啊,不能掉下来,不然就看不到了。”
  江夜安收紧了手指,两只手几乎紧密无间。
  苏晏暗爽!生前哪管身后事,爽的一日是一日!
  从两人双手握住那符篆开始,呈现在苏晏脑海中的场景也同时浮现在江夜安脑海中。
  苏晏的符纸人跟着孟思善一起来到三楼。
  三楼是康复理疗科住院部,病房都是小公寓式,宽敞明亮,服务一流。
  看来孟思善是来探望病人的。
  符纸人跟着孟思善进了v301。
  病床上躺着个老妇人,估计有六七十岁。床头的资料卡上简单写着病人的情况。
  病人叫杜琼芝,植物人患者,入院十五年,今年六十七岁。
  孟思善摘下眼镜和口罩,苏晏没有认错人。
  “妈,我又来看你了。”
  苏晏震惊,转头看江夜安:“孟思善的妈不是早就死了吗?”
  之前调查资料的时候明明有查到过,孟思善的父亲是政法大学的教授,母亲出自书香门第,也是学校里的老师,夫妻二人感情非常深厚。孟思善二十五岁时孟母因病去世,之后孟父就一直一个人,到死也没有再婚。两人是模范夫妻,让很多人羡慕不已。
  那现在这个躺在病床上被孟思善称唿为“母亲”的植物人又是谁?
  孟思善优雅地坐下来,偏腿的动作都显得大气从容,拿起一旁的苹果开始削皮,边削边说:“很长时间没来看你了,你知道我一般就只有在有烦心事时才会来找你说话。你虽然配不上一声妈,我也只当你是”情绪垃圾桶”,谁会在乎一个垃圾桶刷什么漆、贴什么铭牌?”
  孟思善自顾自说着,如她所言,她只是想说,而非希望得到什么回应。
  其实很多人都会这样,对着家里的猫猫狗狗絮叨,对着花花草草吐槽。连精神科医生都说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如果没有听到动物和花草回应就不用去医院。
  孟思善:“阿柳可能很快就要订婚了,这让我想起当初正好也是父亲的订婚宴那日,你突然出现,然后告诉我,你才是我的亲生母亲。当时我有些茫然,但也终于明白为何母亲从来不跟我亲近,甚至在从我出生到我五岁他们订婚前夕都不许我叫她母亲。父亲总跟我说因为他们都是大学老师,未婚先孕不好,所以才不让我那么叫,他们也从不在外称是我的父母,我不理解,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们的女儿,有必要在一个称谓上坚持?你的出现让我明白了原因,我不是母亲亲生的,甚至是他们被人歌颂的完美爱情的污点,自然不受待见。你说你会疼我,以后我可以叫你妈妈,我有些高兴,只是……”孟思善削苹果的动作停顿,“只是你没告诉我,当初是你主动抱着不满月的我找上孟家,拿了二十万卖断你和父亲的牵扯,也卖了我。”
  孟思善轻笑一声,“做生意要讲究诚信,你看看你现在,就是不守诚信的结果。你不该在挥霍光了二十万之后又回来,还在父亲和母亲的订婚宴上,自以为还能凭着这段见不得光的丑闻继续换取财富过你光鲜亮丽的生活。你还蠢到以为五岁的我少不更事,会受你挑唆任你摆布,跟你里应外合诓孟家的钱,啧啧……父亲和母亲不会有孩子,孟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哪能允许别人觊觎属于我的家产?”
  孟思善将果皮扔进垃圾桶,顺手拿过一旁的帕子沾沾水给杜琼芝润了润干燥发白的嘴唇,润完继续削苹果:“我现在过得挺好,有个高官情人,还有个非常乖巧听话的女儿。她和当初的我很像,而我也给了她父亲和母亲给我的那些东西。”
  苏晏听着孟思善的语气,觉得有点别扭:“他说的那个高官情人应该是丁憬吧?听着语气倒不像情人更像男宠。”
  江夜安:“她看重的是丁憬的权势。丁憬看中的是孟思善能带来的助力。”
  苏晏:“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彼此心知肚明?”
  江夜安点头。
  苏晏啧了一声,看孟思善这情况,谁要是真在她面前说那些情啊爱啊的,她大概会觉得很可笑吧!
  只是他们着实没想到孟思善竟然不是孟教授和妻子的孩子,听情况应该是孟教授和外面的女人,也就是这个杜琼芝有了孩子,想来那时候孟教授刚和孟夫人交往不久。孟教授的父母都还健在,所以才会二十万打发了杜琼芝,并把孟思善接回到孟家。
  苏晏想不通孟夫人当时为何不跟孟教授分手,江夜安给了他答案。
  根据资料调查,当时孟教授的父亲在政府身居要职,而孟夫人的父亲则是孟教授手底下的人。
  孟思善五岁那年,两家都觉得不能再拖了,开始走起了订婚、结婚的流程,这五年外头人也都当孟思善是夫妻两人的亲女儿。孟家人也没想到五年前拿钱走人的女人会再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