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越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歪着头拉开衣领,肩膀那处果然被磨破了一块,一条红痕,渗着点点的血迹。再看另一边,也是一般凄惨。
  沈倾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眉毛也是一皱。
  一个月好吃好喝,庄越身上的肉都长了起来,胳膊肩膀肉眼可见的变圆,气色也不像以前那样黯淡,皮肤还开始变白了。这也就让肩膀上的伤口,更显的怵目惊心。
  沈倾扭身往卧室走。庄越有点发愁,他想早点晋升熟练工,去处理药材,不免用力过猛,没考虑肩膀能不能负荷。
  润虚丹只管治病,不能治伤,他明天可还要去上工呢。
  “这是外用伤药,你回去抹上一点,用干净的布条裹上伤口,明天就能见好。”沈倾拿着一个仿佛日霜一样的圆瓷瓶,递给庄越。
  庄越惊喜的接过:“谢谢,我明日再还你。”
  沈倾眉毛皱着,说:“我这里还有,你带回去用吧。”
  “你每日这般用功,还要额外去做些体力活,现在肩膀都伤了,太过逞强了!你身子本就不强健,就不该这般不爱惜自己。”沈倾愠怒。
  庄越仰头看着站在跟前的沈倾,这个角度看去,她的眉骨鼻梁格外俊挺,别有几分英气。
  虽然被责备了,庄越却心中一暖,他温柔的对着沈倾说:“我知道了,再不做超过自己负担的事。”
  沈倾被他的反应,搞得气势顿时一矮,反省自己为此发作,也太不稳重了。
  懊恼着,沈倾说:“你,你知道就好。我也不对,不该冲你生气。”
  庄越眼下有卧蚕,一含笑就轻轻浮起,“你也是关心我,若是不相干的人,你才懒得理会呢。”
  沈倾不自在的扭头,屋内一静,气氛莫名有点尴尬,庄越暗暗怪自己,条件反射的瞎撩什么呢?
  他干咳着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书本,另一手捏着伤药,“那我今晚先回去了,去上下药。”
  “也好。”沈倾跟他一块走到房门口,看他进了自己的宿舍,才关上门。
  这一刻,他俩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不对。
  庄越的肩膀伤了,若他真是女子,自然可以求助沈倾,帮自己上药裹伤。而沈倾要不是也有秘密在身,必定会主动随他回屋,帮位置不方便的庄越上药裹伤。
  沈倾给的药极好,第二天早晨,伤口就大好,活动肩膀也不怎么疼了,再等一天,应该彻底就好了。
  庄越庆幸的同时,也决定不那么急功近利,还是力所能及的来吧。
  一大早,钟云衣就来敲他的房门,今天是教他们引气入体的第一堂课,她兴奋得一夜翻来覆去,竟起得比平时还早。
  “来了来了,别急!”庄越无奈的走出房门。
  钟云衣站定,矜持的说:“我这也不是急,不过今日若不早些去占位,怕是没有好位子。”
  今日不是坐堂课,位置越靠前,得到嫡传师姐的注意和指点也就越便利。平日讲功法还无所谓,无论坐在哪都能听得清楚,今天却不行,肯定会有人跟钟云衣一样,早早的就去抢位置。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这就走。”庄越关上房门,对面的沈倾打开房门,站在那里看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庄越颔首,表示伤药很好用,他好很多。
  沈倾神情满意,对看过语烟乄来的钟云衣和董莞点头致意。
  明光的内门课程日和第二天白天的空闲,是他能避开其他人做事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能知道师叔下落线索的人,正好可以去细细了解一番。
  第9章 发麻
  沈倾的师叔白奉皆,是一位剑圣,天下闻名。五十年前,修为就已经至出窍期,只差一步,就要渡劫。
  白奉皆常年游历在外,只偶尔回正羲宗一趟,所以他长期没有音讯,师门上下也不是很在意。
  可就在三十年前,突然传来一道白奉皆被困的讯息,起初掌门并不肯信,等他们全天下遍寻不到白奉皆的踪迹,才不得不相信了。
  白奉皆是出窍期的修为啊,整个修仙界不说屈指,也是有数可言的大能。能把白奉皆困住的桎梏,得是什么样的险恶之地?
  等被召集起来商讨的长老们得知,白奉皆被困的地方乃是明光宫,不由得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明光宫宫主朱碧潮也是出窍期的修为,一柄出神入化的凤刀,几无敌手。
  虽然朱碧潮也很厉害,战斗力爆表。可若要是两个人打起来了,白奉皆别说不会败,就算是败了,也不至于跑都跑不掉,被人捉起来困住。
  这其中,就要牵扯到一件陈年旧事。
  年轻时期,历练在外的白奉皆与朱碧潮相遇,两人都被对方的才华品貌吸引,迅速成为了一对。这两个人,都是根骨上佳,悟性超高,天纵奇才之辈,可谓是天造地设。
  只不过,两人的性格都非常的强势,不肯妥协,总是为不同的缘故而大吵特吵。
  在一次激烈的冲突后,白奉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那么离开了。朱碧潮等了几年,才意识到,她被抛弃了。
  她停留在原地等待时,设想过种种,猜测白奉皆是不得已才离开,也许突然有十万火急的事去做,甚至被困在哪里不得脱身,才没有给她一个消息。
  只可惜,传回来的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白奉皆在别的地方露面,跟友人又是论道又是比剑,快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