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嘘!别让人听见了。”
  王秀这下也不怎么淡定了,她倒不觉得自家哥儿做的有什么不对,只恨他没做绝,竟让谢雨青活着回来了。
  “他看见你了没?”
  “没,我推了他一下,他就滚山沟里了,应该没看见是我推的他。谁知道他命那么大,在山沟里躺了两三天既没被冻死还没饿死,更没被野狼野猪叼去吃了。”想到这刘水心底也不怎么慌了,只暗恨谢雨青命大,怎么就没早点死。
  王秀一拍手,“行了,不管看没看见你咬死说最后没看见他就行。谢雨青要是说了这事儿,刘慧看他跟什么命根子似的,不来找我拼命才怪。况且他那不是好好的吗?那个小药罐子,指不定是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再说了,之前你们不还走得挺近,那药罐子就算说了也不会有多少人信。指不定是他自己体弱撞邪了。”
  听王秀这么一分析,刘水心底也安心不少,是了,今天刘老太还送了点心过来呢。谢雨青没和刘老太说,他还瘸着腿,更不能跑村头去和刘山哥讲。到时候自己多去山子哥家里,卖卖惨,说点谢雨青脑子不好的事情就行了。
  “得了,你也别瞎想了,我明天提点东西去他们家看看就是。”
  把刘能放在床上,王秀又让刘水跟自己一起搓苞米,像是想起什么,她又问道:“对了,你和刘山进展怎么样了?”
  刘山就是村长最受宠的小儿子,大概率也是下一任村长,更是刘水的爱慕对象。
  被王秀这么一问,刘水脸上浮现出几分羞哧之色,“娘,我今天去地里还摘菜遇见山子哥了,他刚从私塾回来,还教我认了几个字呢!”
  王秀一听有戏,刘山可是他们村少有的读书人,读书人都金贵有出息,以后他指不定能当个什么官呢。要是刘水能和刘山成了,那他们家岂不是也跟着发达!
  等以后刘能长大了,让他姐夫出点钱供读书,也弄个小官当当,可不是也出息了!
  王秀拿过刘水手里的苞米,让他不用干了“我看行,估计他心里也有你,不然怎么能教你认字?你也别搓苞米了,赶紧去练习下字是怎么写的,等下次遇见也好和刘山谈谈。”
  刘水脸上红晕褪去,笑意也淡了几分,因为他知道刘山心里还真没他。要不是自己察觉刘山对谢雨青颇有照顾,自己死皮赖脸蹭着,还不一定能在他面前混个眼熟,更别提教识字了。
  又是谢雨青又是谢雨青,那个死要罐子命怎么那么大没死在山里?!现在他没死,山子哥知道谢雨青的事儿,心里指不定多心疼他!
  不行,自己得想想办法。
  刘水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能让谢雨青和刘山成了。随即转身回他自己房间了,娘说的对,他得好好练习字是怎么写的,到时候好让山子哥多看自己几眼。
  第二天一早,王秀就提着篮子去村尾看谢雨青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没走近,透过竹扎的篱笆围墙,就看见刘阿奶和谢雨青两人正坐在院子中的凳子上晒太阳。
  “哟,刘阿奶,带雨青晒太阳呢?”一道略显尖利的嗓音高声插进来,打断了谢雨青和刘阿奶的温馨时刻。
  刘阿奶抬头往向院墙外面,见是王秀,她的面色瞬间冷了不少。
  谢雨青有些好奇,也随着视线看过去。毕竟在他以前的记忆中,刘阿奶虽然干练精明,做事也很有领导者的风范,但对外一直都是一幅平易近人的模样,还从未如此冷过脸。等看清来人的模样,谢雨青面色也有些冷淡。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极力劝说原身进山找草药,最后却丢下原身,一个人走了的刘水他娘,王氏!刘阿奶没有邀请王氏进来坐坐的打算,谢雨青自然也不会开口。
  谁知王氏却像是没看到谢雨青祖孙二人的冷脸,自顾自推开篱笆扎的院门走进来。
  “青哥儿真是好福气呀,你瞧,被救回来才几天呢,就已经能够下床走走了!真真是福大命大啊!俗话说得好,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王氏一边大声嚷嚷着,一手掀开篮子上的红布,露出几个鸡蛋,一小块油纸包,好让周围路过的人看清她提来了怎样重的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刘阿奶虽然不待见刘水哄着原身进山这件事,但谢雨青既然已经完完整整的被找回来,刘阿奶也不知道是刘水特意将谢雨青引去丢了还推了一把的事情,王氏还说了这么些好话,刘阿奶做不到将王氏给赶出去。
  “哟,是刘水他娘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王氏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听说雨青好了,我这不连忙提着东西来探望探望嘛。呀,还是甜水呢!”王氏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碗水,尝着甜味儿后眼睛亮了亮,灌了大半碗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继续说话。
  “是得给雨青好好补补。这不,我也给雨青拿了点红糖来呢!”说着,王氏将篮子最上面那油纸包的半个巴掌大小的红糖拿出来,给旁边的邻居展示了下,又塞回篮子里,彷佛这点红糖就算的上是多么体面多么显贵的礼。
  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水,王氏又眼疾手快的给自己倒满,直到水壶里再倒不出水来后,才捧着茶碗小口小口喝着。
  刘阿奶最看不惯王氏这人的小家子气,刘家村日子过得算是不错的,谁家也不算缺这一点糖,就算他们家现在没落了,这糖水多多少少还是喝得起的。可王氏这做派,倒跟个好几年没尝过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