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气闷,怒道:“你闯宫伤人,居然还不认错?!”
锦婳丝毫不惧:“儿臣没有做错事,本就不该被禁足。太子哥哥经常说,我们兄弟姐妹之间要友爱,要互相关心,儿臣前来探望生病的宸儿弟弟,何错之有?!”
锦婳以往在皇后面前都很乖巧,皇后第一次见这样口齿锋利、倔强难驯的锦婳。
皇后冷笑:“好啊,你都敢顶撞母后了!”
锦婳淡淡讽刺道:“都是母后教导得好。”
皇后气极,喊道:“来人!将锦婳带下去,关起来!不准她再出来丢人现眼!”
嬷嬷闻言,便上前来,站在了锦婳旁边。
锦婳不待她们动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下了发间的簪子,将簪子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皇后一惊。
锦婳昂首说:“母后,锦婳不走!您若逼儿臣,儿臣只能血溅凤仪宫!另外,宸儿弟弟如今病重,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儿臣绝不独活!母后威势重,手段高明,可如果我们姐弟二人今日齐齐丧命凤仪宫,儿臣不信母后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她一路动静可不小!
何况,林大人他们就在凤仪宫外呢!
皇后脸色如土灰一般。
平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今日是疯魔了吗?!
她哪里来的胆气?!
锦婳接着说:“母后,您一日之内,若害死父皇的两个孩子,将来史书之上,必定有母后一席之地!”
将来人们盘点起来,恶毒皇后肯定有她潘氏一个!
皇后嘴唇颤抖着,喊道:“都是废物吗?!还不上前将簪子夺下来!”
锦婳向皇后走了一步,簪子刺破了锦婳的脖颈,血淌了出来。
皇后害怕了。
皇后深呼吸,软声说:“锦婳,放下簪子,进去看看宸儿吧。”
锦婳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她急忙转身进偏殿,却听见刘太医喊道:“十六殿下!殿下!您撑着些!”
众人的心都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
锦婳冲到小十六床前,见小十六已经出气比进气多了,她哭着喊:“宸儿弟弟,姐姐来了!弟弟,你坚强些!母妃给你炖了肉!弟弟!”
说来也许真是血缘的力量,轩辕宸的眼睛睁了一下,手向锦婳伸了过来。
锦婳一把抓住了宸儿的手,语速很快地说:“宸儿弟弟,你好好的,姐姐以后给你买很多糖!宸儿弟弟,你最勇敢了是不是?!”
轩辕宸的眼角淌出一串泪。
刘太医飞快地给轩辕宸施针。
锦婳抓着轩辕宸的两只手,有锦婳陪着,轩辕宸配合得多,刘太医行针更顺利了一些。
过了一小会儿,轩辕宸的呼吸总算平稳了下来,但是他的嗓子里有呵喽呵喽的痰音。
皇后拍着心口,问刘太医:“他……烧退了吗?”
刘太医惶恐地行礼:“还没有,喂殿下的汤药,殿下都呕吐了出来。”
皇后骂道:“废物!皇家养你们何用?!”
锦婳回头,急声说:“快宣柴太医!”
皇后原本只叫了得她用的刘太医,就是不想惊动太多人。
可如今大臣们都惊动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忙让人出宫去找柴太医。
轩辕宸时不时呓语:“冷……好冷……”
锦婳又让人多弄了几个汤婆子放到轩辕宸的被窝里。
皇后听得胆战心惊,转念庆幸,还好众人都以为轩辕宸是高热导致体感寒冷。
柴太医听说消息,衣裳都没换,就匆匆进了宫。
他一来,就先喂了一个药丸到小十六嘴里。
这个药丸不大,且是甜的,这回小十六倒没有吐出来。
柴太医把过脉之后,看了看刘太医开的方子,斟酌着开了一个药效更强的方子,赶紧让人去煎药了。
柴太医扭头,问伺候的宫人:“十六殿下昨日是否没有进食?”
宫人们嗫嚅着不敢回答,偷偷看皇后。
皇后知道,柴太医这样问,必然是诊断了出来,便讪讪地说:“昨日宸儿闹腾,不肯吃饭。”
锦婳一听,气得红了眼睛。
轩辕宸昨日起得晚,刚起床准备吃早饭,就被皇后的人抱了来。他中午和晚上又都没有用饭,那就是饿了整整一天啊!
加上离了淑贵妃,轩辕宸情绪低落,没什么抵抗力,难怪他一病就这么重!
何况,还不知道他在凤仪宫受了旁的什么罪没有。
锦婳含恨看了看皇后。
皇后心头一颤。
锦婳这眼神太怨毒了!
柴太医轻轻摇了摇头,叮嘱:“去给十六殿下弄些山药粥吧,他胃里全无食物,喝汤药伤身,也不利于病情。”
皇后忙吩咐人去煮粥了。
柴太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又仔仔细细地给轩辕宸把脉。
柴太医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会这样?我前几日给十六殿下请平安脉,他还好好的。怎么几日不见,他小小年纪,体内寒气这么重?”
柴太医扭头又问宫人:“昨日殿里没用炭盆吗?”
宫人心虚,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锦婳大惊失色:“你们真没有给弟弟用炭盆?这几日倒春寒,这么冷,他一个幼童,岂能受得住?!”
皇后的心扑腾扑腾乱跳,她抬脚踹向小宫女,怒骂:“本宫让你好好照顾宸儿,莫非你偷懒耍滑,没有给宸儿用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