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暖暖说着,便去汀兰袖子里掏银子:“我搜身搜出来了,你居然趁我不注意夺了去,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坏?!”
  汀兰一边躲闪一边哭泣。
  林婉棠喝道:“住手!”
  任暖暖越发起劲,玲珑和珍珠将任暖暖拉开了。
  林婉棠招手,温和地对汀兰说:“你过来。”
  汀兰快步跑到林婉棠的身边。
  林婉棠牵着汀兰的手,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任暖暖瞪大眼睛嚷嚷:“嫂子,不兴这么偏心眼!难道你要包庇盗贼?!”
  林婉棠抬头,冷冷瞥了任暖暖一眼:“闭嘴!”
  林婉棠的气势,使得任暖暖心头一凛。任暖暖下意识地噤了声。
  林婉棠转头,温和地对汀兰说:“你告诉嫂嫂,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汀兰迟疑着,林婉棠用鼓励的目光望着她,汀兰终于鼓起勇气,说:“嫂子,银子是绣房掌柜给我的。”
  汀兰唯恐林婉棠不信,急忙又说:“我最近一直在绣东西,绣品都给了锦绣绣庄的掌柜。掌柜今日来赴宴,顺便把这段时间的银子全都结了。”
  任暖暖哼了一声:“你绣的什么?值五两银子?!你方才为什么不说?!”
  汀兰回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锦绣绣庄的掌柜。”
  任暖暖仰头:“问就问,我明日一早就问。”
  林婉棠仔细看起了汀兰的手,见她手指肚上有针孔,食指因为戴顶针,磨出了薄薄的茧子。林婉棠不由得露出心疼的表情。
  林婉棠问:“你银子不够花吗?”
  汀兰将手收回,解释道:“我不缺银子,原是为了练习女红。”
  林婉棠笑道:“你缺银子可以跟嫂子说,不要这么辛苦。”
  汀兰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兴冲冲说:“嫂子,我自己挣了二十两银子了,全都是我自己挣的。我想用这些银子给侄子侄女买礼物。”
  林婉棠一愣:“你存银子是为了买礼物?”
  汀兰点头:“我在棋馆帮梅夫子当助教,梅夫子会给我银子,我又卖绣品,很快攒了十两银子。后来,我听说嫂子怀的是双胎,那十两银子就不够了。我最近便多绣了一些东西,如今,我已经有二十两了。”
  汀兰害羞地笑了笑:“我都看好礼物了,是两个长命锁。送礼物,自然用我自己挣的银子心意更诚。”
  林婉棠摸了摸汀兰的脑袋:“你自己还是个孩子,有这份心意就够了。银子你留着自己花。”
  汀兰摇头,坚决道:“不行,我虽然小,也是姑姑辈的人了。”
  林婉棠笑了起来:“你侄子侄女长大以后,要是听说你为了给他们买礼物,吃了苦头,他们肯定会心疼你,会过意不去。听我的,你要是想送礼物,可以给他们画一幅画,或者帮他们做个布老虎。”
  汀兰乖巧点头:“我明白了。”
  林婉棠又说:“你侄子侄女出生,还需要三四个月,你可以慢慢画,慢慢做,千万不要再累着。”
  汀兰点了点头。
  任暖暖嘟囔了一句:“马屁精!”
  第449章 不懂规矩吗?!
  林婉棠闻声,抬头看向任暖暖:“我们来讲讲道理。你比汀兰大六七岁,怎么能够不问青红皂白,因为五两银子就搜她的身?!”
  任暖暖说:“我看见她拿着一个银锭子,她一看见我,就赶紧将银锭子塞回了袖子里,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有林婉棠撑腰,汀兰胆子大了一些,回道:“冷不防冲出一个人来,我下意识就将银子收了起来。我不是贼,也不心虚,我想解释来着,可是你太凶了,还对我动手,我害怕。”
  林婉棠脸色越发冷:“任暖暖,你想姓薛,不是去官府改个名字这么简单。汀兰不过十岁,你若有一点善意,即便怀疑汀兰拿了你的银子,也不会凶神恶煞地搜身,大声吵闹,拉扯着她,半夜三更惊扰得阖府不宁。”
  林婉棠话说得委婉,实际上就是在指责任暖暖不善良。
  任暖暖红了脸,却强词夺理:“你就这么肯定,她身上的银子一定不是我的?”
  林婉棠冷笑,反问:“你就那么肯定,她身上的银子一定是你的?”
  任暖暖语气一滞。
  林婉棠连珠炮一样说:“你不确定,你只是怀疑。仅仅出于怀疑,你就吵嚷开来,置侯爷亲生女儿的名声于不顾。你扪心自问,你配做她的姐姐吗?!”
  任暖暖哑口无言。
  林婉棠坐下,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别说汀兰不可能拿你的银子,即便她真捡到了,一时行差踏错没有还给你,那也是关上门来,该罚罚,该教育教育,没有嚷嚷得唯恐他人不知的道理!”
  任暖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婉棠又说:“汀兰想送侄子侄女礼物,在你看来,是拍马屁的行为?任暖暖,我不知道你成长于什么环境,你心中竟然没有亲情这根弦吗?!”
  任暖暖涨红了脸:“我……我不是……”
  林婉棠摆了摆手:“罢了,你不必解释了。侯府的规矩和为人处事的道理,你且慢慢学吧。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家容不下兴风作浪的人,你好自为之。”
  说完,林婉棠吩咐珍珠:“将暖暖姑娘送回去。”
  珍珠应下,任暖暖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