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玉儿望望玉佩,一脸疑惑:“这是叔叔送我的生辰礼,很重要吗?”
  玉儿翻来覆去看,只觉龙纹雕刻得威风精美,但除了好看,她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能换很多银子吗?”
  听她的口气,说不准真打算拿去当铺换银子,李岳泓连连摇头:“你可千万别拿它换银子。”
  言毕,他亲手把玉佩放回玉儿随身的小荷包里,细细叮嘱:“回去交给你阿娘,这东西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很重要,不能弄丢的东西,玉儿记住了,便没了把它当玩具的兴趣。
  她收到的贵重东西,多半都是交给阿娘保管。
  这一回,也不例外。
  梅泠香出来寻玉儿,刚对上视线,玉儿便迫不及待朝她扑过来。
  泠香以为她要撒娇,含笑弯腰,张开双臂,等着接住她。
  没想到,这回玉儿没直接扑进她怀抱,而是举起一块玉佩塞在梅泠香手里:“阿娘,这是叔叔送我的生辰礼,不好玩,大哥哥还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弄丢,给阿娘收着吧。”
  从前在章家,梅泠香见过不少贵重玉石,却没有哪一块,及得上她手中这块。
  且玉面雕刻龙纹,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这不是寻常百姓能拥有的东西,只有皇帝和他特许的王侯可以佩戴。
  小小一块玉佩,并不重,梅泠香却觉指尖沉甸甸的。
  “玉儿,叔叔何时送你的这块玉佩?”梅泠香紧张问。
  玉儿如实作答:“就在玉儿去沈奶奶家喝水的时候。”
  原来,那会子玉儿真的不止是去喝了水。
  梅泠香急急扶住玉儿肩膀,急急追问:“叔叔有没有问你什么话?你是怎么答的?”
  玉儿隐隐记得自己说漏了什么,又记不太清了,更不敢让阿娘知道生气,忙摇头:“叔叔什么也没问,玉儿什么也没说。”
  梅泠香也看出,从玉儿这里问不出什么。
  她牵起玉儿的手,心思却被另一只手里的玉佩揪紧。
  于他而言,玉儿只是普通小孩,章鸣珂为何要把这样象征身份的玉佩随手送给玉儿?
  乞巧节,梅家小院热闹又温馨。
  梅泠香摆了许多瓜果,还特意寻来一只蜘蛛,放在盒子里,和玉儿一起看它织网。
  忽而听到有人叩门,梅泠香准备起身,被许氏按了回去:“你陪玉儿玩,娘去开门。”
  松云坐在灯下穿针引线,给玉儿做新裁的秋装,含笑望一眼她们,又低头继续缝。
  吱呀一声,院门大开,许氏愣住。
  听说章鸣珂还活着是一回事,亲眼见他站在门口,感觉又不一样。
  许氏有些反应不过来,呆立院门内。
  “许大娘,好久不见。”章鸣珂屈尊降贵,向许氏施礼。
  章鸣珂说没见过云州城如何过乞巧节,沈毅便和沈大娘商量着准备,可章鸣珂又说梅家正在过节,他们要看都是现成的,不用特意准备。
  于是,沈毅和沈大娘便稀里糊涂提着礼物,和章鸣珂一起站到梅家院门口。
  外加一个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小大人,李岳泓。
  沈毅很不明白,他家王爷明明喜欢清静,在京城的时候,谁递拜帖他都不给面子。
  怎么自打到了云州,王爷就转了性,特别热衷串门。
  且不串旁人家的门,屡次三番进隔壁小寡妇家门。
  他难道不知道,越是小地方,流言传得越快越离谱么?
  午后替人解围还情有可原,现下这叫怎么回事?
  没等沈毅想明白,人已跟着章鸣珂到了梅家院子里。
  沈毅将礼物递给许氏,脑子里回响着自家王爷方才那句话:“许大娘,好久不见。”
  梅娘子的母亲姓许,连他都不知道,王爷怎么知道的?
  而且,好久不见四个字,是他理解的意思吧?
  沈毅的眼睛在章鸣珂和梅泠香之前巡睃,忽而脑子灵光一回。
  好啊,他被自家王爷骗了!
  王爷哪是不认识梅娘子,他可太认识了!
  等等,他们王爷苦苦寻找的人,该不会就是梅娘子吧?!
  不多时,陪玉儿看蜘蛛结网的人,从梅泠香换成了章鸣珂。
  梅泠香不敢抓蜘蛛,也不让玉儿碰,章鸣珂却不拦着玉儿,还朗声夸她胆子大,把玉儿哄得欢欢喜喜。
  李岳泓吃着鲜甜的瓜果,眼睛时而看看这个,时而望望那个,眼神逐渐从疑惑转而清明。
  果然,和宸王叔一起出来历练,能长见识。
  “王爷怎么会到云州这样的小地方来?”梅泠香不大说话,许氏只好随便找些话来聊,免得彼此窘迫。
  章鸣珂眉心微动,淡淡应:“沈毅想接沈大娘去京城,本王只是顺路。”
  一听这话,沈大娘忍不住拍了沈毅一巴掌:“你这小子,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王爷有大事要办,你什么时候接我不成,偏这时候来接!”
  沈毅冤枉啊,摸摸头道:“娘,儿子没敢耽误王爷的事啊,王爷找到云州城附近,我才说想顺路回来的。”
  “嗯?王爷要找什么?找到没有?”沈大娘顺口问,生怕儿子误了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