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茹雪眼睛一亮,嘴里却道:“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谢嘉行不紧不慢地说:“或许我们可以从他的新欢那里下手。”
  乔茹雪疑惑,“孟知爻,从她那里怎么下手?”
  谢嘉行耐心地解释道:“现在那位十分厌恶厌胜之术,又对孟知爻十分感兴趣,倘若孟知爻与厌胜之术有关呢?”
  乔茹雪怔怔地看着他,“你是说……”
  谢嘉行说:“没错,以谢子羲……现在那位阴晴不定的性格,如果知道孟知爻与厌胜之术有牵扯,到时候必有一番波澜。”
  乔茹雪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谢嘉行垂眸,依旧一脸无辜地回看着她,“只是此事仅凭你我二人恐怕无法完成,需要太后娘娘相助才行。”
  乔茹雪说:“我会和堂姐说的。”
  谢嘉行但笑不语。
  乔茹雪离开后,谢嘉行继续坐在原位上喝酒,不一会儿,闵锡出现了,他自顾自坐在谢嘉行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准备娶乔茹雪?”
  谢嘉行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闵锡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对乔茹雪如此慇勤,无非是看中了她的家世。乔温瑜是谢子羲的老师,而乔茹雪又是乔温瑜的掌上明珠,娶了她,对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谢嘉行低头玩着酒杯,好似在把玩什么绝世珍宝一样,“顾不上”回答闵锡的问题。
  冬天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京城银装素裹,天地皆白。
  御花园梅花初绽,火红的梅花给凄清的景色增添了几分艳丽。一众宫人战战兢兢地簇拥着谢若玄踏上回廊,生怕谢若玄一个不小心,再磕着碰着了。
  谢若玄恍若未觉,步伐稳健,身姿如松鹤立。
  下了台阶,只见一名容貌俏丽的女子站在梅花树下,一点一点拂去花瓣上的白雪,神态之虔诚,仿佛敬拜神明。
  而周围不见一个宫人。
  裴梦全见状,立即极有眼色的带着宫人后退了三丈远。
  谢若玄:“?”
  那美人转身,好似“才”发现谢若玄一般,惊慌一瞬,随即盈盈一拜,娇滴滴道:“奴家见过皇上。”
  她衣衫单薄,跪在青石地板上,宛如弱柳扶风。
  谢若玄漠然,“免礼。”
  那美人站起身,欲语还休地看着谢若玄,明眸善睐间,仿佛能拉出丝一样。
  然而谢若玄目无下尘,越过她径直离开。
  那美人一呆,许是没料到有人能无视她风情万种的“展示才艺”,无视到这种地步,差点破功。她连忙换上营业表情,再次拦在了谢若玄面前,哀婉道:“皇上留步,此处梅花开得甚好,孤芳无赏岂不浪费,皇上可否与奴一起共赏一番。”
  谢若玄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你有事?有事直说,无事就退下。”
  美人:“……”
  怎么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一个人赏梅难免寂寞,奴家想邀皇上一起,求皇上垂怜。”
  谢若玄点点头,“来人,把这些梅树全砍了。”
  美人:“………………”
  由于事出突然,好似平地一声惊雷,连裴梦全都惊了,甚至没管理好表情,裂开了,“皇上您要把这些梅树全砍了?”
  谢若玄只笑,“还需要朕重复第二遍?”
  裴梦全一个激灵,觉得谢若玄好诡异,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听从命令,立即召来宫人,吩咐他们去砍梅树。那些宫人办事迅速,当即拎来了锯子,当着美人的面开始砍树。
  那美人的表情也崩了。
  谢若玄看着她,忽然道:“你是被人精心培养的暗卫吧,说吧,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让空气蓦地一静。
  气氛紧绷起来。
  连周围宫人都下意识屏息凝神,动作变得小心翼翼。
  美人一惊,立刻泫然欲泣地注视着谢若玄,似嗔似怨道:“皇上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懂。”
  谢若玄仿佛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你现在说,朕可以饶你一命,倘若你负隅顽抗……唔,想必你见识过那些逼供的手段吧。”
  美人沉默下来。
  她忽然想起进宫前听到的那些传言——
  谢子羲性格大变,疑似皮下换人。
  不仅会武功,还亲手射杀了靖城王。
  如此天翻地覆,很有可能是某位谢氏先人,不忍看大渊亡国,因此显灵了。
  旁边倒下的梅树孤零零躺在雪地里,花瓣七零八落,碾入泥土中,化作一滩污泥。谢若玄看着,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朕今天心情好,不想杀生,不然,你的下场应该也和这些梅树一样。你猜,砍掉树干后,那树根还能不能活?”
  他站在台阶上,有光影落下,明明灭灭,美如画卷。
  但他说的话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美人脸上终于升起了一丝恐惧之色。
  不止是她,裴梦全也惊诧至极,不过他低着头,很好隐藏了那抹情绪。
  美人纠结片刻,低声道:“若是我告诉您,我依旧会死,并且死得更惨。”
  谢若玄轻声一笑,“告诉朕,你可能以后会死,但若是不说,你现在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