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是没聚集这么多人的,但修仙界的消息传得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得知了秦乐游在仙门大会比试上变成狼妖的事情,都想来看看热闹。
青峦宗的人很护短,秦乐游在他们心中地位举足轻重,不少弟子从入青峦宗开始,就时常受秦师兄的照顾,现在还天天跟在秦乐游屁股后面跑。
刚才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弟子们又急又气,怕影响到里头的人休息,于是就将整个医庐团团围住,不给外人围观的机会。
门口围着的弟子看见一道熟悉的碧蓝色身影,就知道是怜苍仙尊来了,顿时把腰杆挺的更直。
“别挤我了,都站好点,怜苍仙尊来了!”
“快快快,给仙尊让道。”
“秦师兄,你师尊来看你啦!”
围成一团的青峦宗弟子们连忙让出一条过道,用格外殷勤的视线催促着江倚年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见他们这般模样,江倚年紧张的心松动了不少,不愧是被秦乐游带大的弟子,一个个都像小狗一样,自己家的人总归是靠谱。
江倚年对他们轻轻点头,算是谢过这些弟子替他守护徒弟了。
医庐内,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郁的药草香气,聂问寒正守在不远处的小围炉旁煎药,水蒸气和高温顺着围炉扩散开,她神情专注,连自己额间渗出少许汗珠也未察觉。聂问寒认真对待了他的托付,江倚年心中有所动容,他释放了少量寒霜灵力,希望能替这姑娘解解热。
聂问寒感知到冰系灵力,下意识抬头向上看,见是江倚年回来了,就点点头道:“他醒了,现在在里面的隔间休息。”
江倚年朝聂问寒淡淡笑了一下,抬脚就进了隔间。
那抹笑容转瞬即逝,聂问寒还是第一次看见怜苍仙尊笑,竟有些看呆了。
医庐是仙门大会期间专门提供给参赛者休息的地方,隔间内相当宽敞,能容纳得下好几人站立。江倚年一眼就发现了靠在床边休息的秦乐游,他已经变回了人形,此时正与身边的沈霖霖和楚翎说着话。
床尾放着一对桌椅,桌面放着一些点心,舒移和水京洲正坐在桌边喝茶。
秦乐游受伤很重,脸色虽然恢复了一些红润,但依旧苍白如纸,难掩疲惫和虚弱,面容依旧俊美,但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衣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能看见他身上多处缠绕着绷带,隐隐透出淡淡的血迹。
熟悉的青竹香气传来,秦乐游抬头看向门口,动作虽有些迟缓,但也微笑着迎接江倚年的到来,他声音有些沙哑道:“师尊,您来了。”
见秦乐游这副模样,江倚年心中涌起一股微妙的怒气,此刻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小时候自己摔跤受伤,爸妈看见后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气得把自己骂一顿。
关心则乱,这才是真正关心一个人的心情,目睹对方受伤的惨状只会又急又气。
楚翎和沈霖霖发现江倚年黑了脸,立刻对秦乐游使了个眼色,规规矩矩朝着江倚年行了个礼后,两人就识相的离开了。
人家自己师尊都来了,水京洲也打算带着舒移离开,但路过江倚年身边时,水京洲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倚年,仙盟那边怎么说?”
刚才仙盟紧急召开会议,水京洲本是想陪着江倚年一起去的,但她赶到门口时会议已经进行到了一半,门口的恒袁也委婉的表达了赶人的意思,于是她只能作罢,回到医庐这边看看秦乐游的情况。
“师姐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
“那……等会你们聊完了,你再来找我说说详细情况。”水京洲知道江倚年担心自己徒弟,不多打扰,和舒移一起离开了。
原本热闹的隔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默默对视的江倚年和秦乐游二人。
“师尊?”见江倚年迟迟不开口,秦乐游缓缓的问道。
其实江倚年很生气,他当然要生气,不仅生气还很自责。他没能早早的发现魔族的诡计,让自己徒弟遭受这等无妄之灾。秦乐游明明是拯救了全场的大英雄,此刻却陷入舆论风波遭人非议,可笑的是,这一切竟然只因为他是妖族。
“嗯。”
秦乐游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他知道师尊是最关心自己的。
他已经从楚翎那边得知了自己昏迷后所发生的事情,当时师尊不顾一切冲上四方擂台接住自己,还在所有人面前发了火,把整个四方擂台都冰冻住了,这一切只是为了……维护他。
但他承认,刚才醒来后发现身边守着的人里没有江倚年,心中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若不是被仙盟的人叫走,师尊一定会陪在自己身边吧。
师尊不善言辞,他很担心仙盟因为自己的事情为难他,比起自己受伤,他更不想拖累师尊。
江倚年动身坐在了秦乐游的床边,更细致的用眼神描绘了一遍徒弟的模样。
明明早晨才见过面,那时候的他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现在才过去不到几个时辰,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江倚年叹了口气,先说正事:“那金钟阵法有异常,刚才万象门的普玄长老也看出来了,这件事和魔族有关,但目前为止能得到的消息不多,是那些小沙弥的参赛令牌被做了手脚。”
“魔族?这次仙门大会的工作人员都是天照宗的人,是天照宗内部混进了魔族奸细?”秦乐游敏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