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网 > 穿越重生 > 楚歌 > 第194章
  然后他们就去看了李凤迤,可是才一眼,李凤迤看见他们之后就又狠狠地揪起了胸口,一张脸像鬼一样青白,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楚情见状只能先拉着忘生出去,他自己就是大夫,太清楚李凤迤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出现想必成了某种刺激,刺激他再一次犯病。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情问君雪翎,可是君雪翎压根不清楚,她只说李凤迤一旦陷入昏迷口中叫的都是“义父”,或者是“对不起”,再没有更多的了。
  楚情后来偷偷给李凤迤把脉的时候再一次吃惊到无以复加,李凤迤中的毒无药可医,他又将毒逼入了骨,发作起来简直疼痛难忍,那段时间李凤迤的毒反反复复发作,再加上心痛如绞,要不是楚情和君雪翎没日没夜看着,李凤迤这条命根本救不下来,而事实上,他似乎也没打算继续活下去,看他那样,又真的生不如死,那段日子简直令人心力交瘁到了极点,可偏偏半点都无法松懈下来,李凤迤病得昏天暗地,几乎就没有真正清醒的时候,忘生虽然着急段应楼的下落,但他见李凤迤这样,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一天一天等,直等了三个多月,李凤迤身上的毒总算在不断用药的情况下有所缓解,可是心脏负荷不知为何仍是很严重,也许是噩梦仍时刻纠缠,让他根本没办法安下心来养病。
  这一日,李凤迤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他虽然早就知道楚情和忘生都在栖梧山庄,却仍是没办法跟他们说清楚,这天他好像是想趁着自己还有口气的时候把事情对他们说清楚,他说:“我不知道你们知道多少义父所做的事,但大多被我知道了,我可以接受他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却无法接受这里面有一大半跟我有关,我不想再帮他,我以为义父肯理解我,只是那一天,他笑着答应的时候,却给了我一杯毒酒,然后就是你们看见的这样了,一切罪过都是我,我既对不起那些被义父杀害和算计的人,也对不起义父,更对不起你们,要怎么处置我,随便你们就是了。”
  他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完,脸色白得吓人,神情却极度平静,说到后面冷汗都下来了,神色仍是未变,只是带着明显的气喘,然后就又开始受那心绞痛的折磨,他也像是把要交代的话全都交代了出来那样,随便怎么痛都无所谓了,就好像痛死了都是应该的,楚情和忘生却被李凤迤的话再一次吓到,他们万万想不到原来这才是那片废墟后所隐藏的真相,这在他们二人是真没想过,更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等李凤迤再一次开口说话,又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对于自己还活着这件事似乎负疚深重,虽然他没有说,可跟他一起生活多年的楚情能感觉得到。
  李凤迤自己也清楚他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救回来了,为了他,君雪翎和楚情几乎日夜轮着照看,他不想好起来也得让自己慢慢好起来,慢慢恢复正常。
  他好一些后也没问忘生去哪里,楚情却觉得他知道忘生去了哪里,忘生是在两个月前走的,楚情觉得忘生和自己还有点兄弟情,但对李凤迤的感情其实一般,说不定他暗中还嫉妒李凤迤,毕竟段应楼对李凤迤真的非常好,而忘生对段应楼的感情才是最深的,为段应楼外出办事最多的人是他,他多多少少知道内情,但他从没有因此而背叛段应楼,所以他其实也不理解李凤迤为什么非要和段应楼撕破脸,把局面闹成这样。
  如今李凤迤说先动手的人是段应楼,可这对忘生来说毕竟是一家之言,他不能完全相信,就算楚情告诉他段应楼早就对李凤迤暗中下了一个月的毒,也阻止不了忘生想去寻找段应楼的心。
  李凤迤何尝不是如此,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否则他也不会总在梦中都呢喃“对不起”三个字,若非往日恩情,李凤迤也无需负疚到觉得死了都可以。
  为了解毒,楚情还是需要离开山庄去采药,有君雪翎在,他也算放心,回来后,见到了王雨艳他们,原来李凤迤在能下床之后就收回了江山风雨楼里所有的线,该砍的砍,该断的断,只留他最初设想的,重新布置,重新安排,顺便也改了联络暗号,这些本就是他一手布置出来的,要更改也是轻而易举,而且可能他也早就想过了,改的更为复杂,但相对来说,却是更加单纯,把原本楼中可能在进行着的不好的勾当全部叫停,只保留最原始的部分,且本来他以为是段应楼所需要的部分,后来才知道原来段应楼要的比他想得多得多,也早已把原本的线越铺越宽,也越铺越离谱。
  李凤迤很容易就会疲倦,他的精神虽然在慢慢恢复,但距离那件事的发生不过短短半年,一些事本来三四天就能交代完,他足足用了近半个月,好在江山风雨楼不缺钱,半个月关门修整不做生意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事实上自段应楼失踪起,这半年来已经有很多事情都半途停了下来,好在停的都是李凤迤将来绝不愿插足的生意,风评不好反而合他的心意。
  楚情这次回来发现李凤迤又会笑了,只是这笑容掩饰得太好,把前半年那痛苦的模样掩饰得干干净净,只让楚情看得心疼不已,只是他却没立场安慰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
  倒是李凤迤自己却对痛苦好像习惯了似的,成天笑嘻嘻的,也只有楚情知道他晚上再也睡不着觉,不是失眠就是噩梦。
  王雨艳他们尽管不知道山庄内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李凤迤那副样子,就算是一如往常般笑着,可跟大半年前见到的还是不太一样,楚情只是摇摇头,叫他们什么都别问,他也什么都不能说,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