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真实的下意识的反应,做不得假。
  正是因为看得清楚,她才觉得酸涩难言,心里堵得慌,这就是边关月说的不喜欢不可控的事情和情感吗?
  还是说在边关月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对纪逐月暗暗倾心?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昭示了一个结果,边关月对她并没有情意。
  云黛兮面无表情地静静坐着,和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无法融入其中。
  边关月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坐在纪逐月身边,兴致勃勃地串着肉串,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引得纪逐月褪去冷漠,脸上带上浅浅的笑意,偶尔看向边关月的眼神也柔和极了。
  就算是云黛兮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极为登对的一双璧人,佳偶天成。
  可是怎么会甘心呢?
  明明是她先来的,是她先喜欢边关月的,是她默默陪伴那么久……
  边关月察觉到云黛兮的目光,本不想搭理,但又怕云黛兮脑子一抽搞出什么事,于是在撩妹的间隙里抽空抬头,对着云黛兮咧嘴一笑,然后迅速低头,继续和纪逐月说着什么。
  云黛兮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散出去一大半,悲哀地想着,虽然边关月总说她爱抬杠,但是边关月肯定不知道,若是她真的会和别人结为道侣,她怕是也会祝福。
  贾小宝和奴真跑累了,暂时停战,坐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这样凶,小心外面的漂亮姐姐看不上你。”
  奴真高傲地昂了昂头,小嘴叭叭叭地说道:“我从刘爹身上学到了一个教训,那就是强扭的瓜不甜但非常解渴,苦果亦是果,先不说爱不爱的问题,得先把人搞到手再说,人到手了,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的话掷地有声,小院子里却寂静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愕然,仿佛第一次认识奴真一般。
  云黛兮也是两眼发直地看着奴真,做奴真的老师那么久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孩子那么有雄心壮志,还搞巧取豪夺这一套,但是她心动了。
  在看到边关月那张天然去雕饰的漂亮脸蛋后,这点心动又变成了迟疑。
  她是很想对边关月实行一些不健康的手段,不过想是这么想,边关月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说句实在话,除了在边关月十三四岁的时候还能打过边关月,此后经年里,云黛兮都不是边关月的对手。
  霸王硬上弓这种事想想就好,放在现实里就有点太不切实际了,边关月发起疯来,还是很要命的。
  那边的边关月笑得特别大声,说着和云黛兮想法异曲同工的话,“你要是渡劫期、大乘期、合体期的大能,你强扭哪个瓜我信,但是筑基期的小崽子就算了吧,我怕你扭瓜不成,反倒送人头。”
  奴真看她拆台,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之前那是都把心思放在了幻术上,这才耽误了修行,我马上就能突破筑基后期了。”
  边关月什么都没说,光是“啧”了一声,就把她所有的情绪都表达出来了。
  “我又不是你,突破如喝水!”奴真努力为自己的不勤奋辩解。
  边关月笑倒在纪逐月肩上,根本不能看奴真,看一眼就笑一次。
  纪逐月任劳任怨地给边关月当人肉靠垫,还给她轻拍后背给她顺气。
  奴真死鱼眼,缓慢地转过头,对着贾小宝和琨姣说道:“你的姐姐,你的老师,疯了。”
  “虽然你天赋不行,勤奋不够,但你说话好听啊。”边关月笑够了,才喘着气说道,“就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也不要气馁,不如我才是常态,千万不要灰心。”
  她真的无敌了,奴真对此无话可说,看向边关月和纪逐月两人,嘴唇都在颤抖,“为虎,作伥。”
  边关月顺手捏了捏纪逐月的脸,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要不你也找一个陪你干坏事的人,要不然总有种欺负你的感觉。”
  纪逐月眉目温和,就那么乖乖地给边关月捏,也不反抗。
  这是感觉吗?这不正在欺负她着么!
  奴真扭头就去找靠山告状,“老师你看她!”
  云黛兮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垂下眉眼,眉眼去看任何人,语气平静,“我也打不过她,做不了主。”
  “那咱们师徒就任由她欺负?”
  “不然呢。”边关月得瑟极了,“你打不过我,你老师打不过我,你们师徒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我。”
  她很少见到云黛兮那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不如她,一高兴地就使劲烤了很多肉,把每个人的盘子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样就不会让纪逐月的盘子过于显眼,因为纪逐月的盘子里藏着边关月的私心。
  最鲜嫩、烤的最好的肉全在纪逐月的盘子里,就连边关月自己盘子里的也比不上。
  边关月忽然想到楚滔手札里的一个词,恋爱脑。
  她慌忙甩了甩脑子,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恋爱脑,只是在提前给纪逐月打预防针,别看她现在那么好,把最好的烤肉都给了纪逐月,其实她气人的时候是真的气人。
  这也算是提前为以后作妖的自己买单。
  纪逐月把目光投向身侧的人,边关月第一时间看过去,朝着她勾唇一笑,写意风流。
  “尝尝我的手艺?”
  “好。”
  纪逐月一板一眼地吃着盘子里的肉,吃得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