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沉顿了顿,深邃的眸子凝在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淡淡的问:“那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
  夏灵心里一咯噔,他的‘想’,无非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儿。
  她低垂着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悲凉,道:“你要是想见我,就给我发信息,我去你家找你。”
  慕司沉微微蹙了蹙眉,忽然将她推开。
  他背对着她,双手抄在西裤口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意。
  他语气中透着一丝薄怒,道:“我不是在找小姐!”
  夏灵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我是什么?”
  回应她的,是久久的沉默。
  慕司沉暗暗自责,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不过是习惯了夏灵的身体,习惯了这女人在他身边,他也懒得去找外面那些麻烦又不干净的女人,仅此而已?
  何必计较她刚才说的话呢?
  况且,她说的也对,不是小姐,那是什么?
  因此,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刚才窜上心头的愠怒,道:“算了,我以后过来就是了。”
  说完,他直接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多给自己准备几套换洗衣服和各种日用品送过来。
  夏灵吃惊地看着他,怎么总感觉他有种常驻沙家浜的意思了?
  慕司沉似乎意识到了她在想什么,男人尴尬地轻咳了声,道:“以后我来付房租、水电,跟我住,你不会吃亏的。”
  “这……”
  夏灵看着自己这个简陋又狭窄的房子,不确信地说:“你能住得惯这里吗?”
  慕司沉觉得,自己要是说住得惯,倒总有种上赶着的意思。
  因此,他冷着脸说:“我试试吧!不行的话,你就得去我那里住。所以,你最好让我舒舒服服地,明白吗?”
  夏灵只觉得自己这是招了个大爷回来,白天要工作,晚上回来还得伺候他。
  为了心里能平衡一点,夏灵索性主动提出道:“你昨天不是答应我让我去见我爸爸?那就从今天开始吧,以后每个月见一次,你自己说的哦!不会出尔反尔吧?”
  慕司沉想到夏东天还是恨得牙痒痒,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夏东天是夏灵的亲生父亲,这是永远都无法割舍的联系。
  似乎发现了慕司沉眼底的沉郁,夏灵心一惊,生怕自己捅了马蜂窝,再害得父亲遭殃。
  因此,夏灵怯生生地说:“算了,我……我今天不去了,你别生气。”
  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慕司沉没来由地心疼。
  他的面色柔和下来,道:“我打个电话,预约一下,再带你去。”
  夏灵有点小小的意外。
  以前的慕司沉,从来都不会妥协的。
  她感激地冲他笑了笑,道:“那我去做早饭,我们吃了早餐再去!”
  慕司沉无奈地望着那抹雀跃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刚开始还那么沉闷的女人,在得知可以见父亲一面的时候,立刻就开心了。
  可是,他的父亲呢?
  再也见不到了。
  就这样,吃了早餐,慕司沉驱车带她去了监狱。
  他在外面等她,夏灵自己去了探视室。
  夏东天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见了女儿两次,他格外激动。
  夏灵隔着那层厚厚的玻璃,望着父亲苍白的鬓发和满布细纹的面庞,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爸,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有办法救您出来。”
  夏灵哽咽着,道:“您最近在里面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夏东天心疼地望着女儿,道:“灵灵,你别哭,只要你在外面过得好,爸爸在里面就放心了。这里其实也挺好的,生活作息规律,每天都能受到教育。”
  这时,夏灵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令她心惊的想法。
  她总觉得,这些年,她每每提起父亲的时候,慕司沉都会很生气。
  莫非,慕司沉和夏东天之间,有什么过节?
  莫名的,这种想法就越来越强烈。
  她紧张地望着父亲,问:“爸,你以前……得罪过什么人吗?或者……有什么仇家吗?”
  夏东天浑身一震,脸色变得有些异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灵灵,是不是有人在外面找你了?针对你了?”
  夏灵立刻追问道:“这么说来,你以前真的得罪过别人?是因为什么事?得罪过谁?”
  夏东天刚准备开口问什么,狱警突然就走了过来,切断了电话。
  “夏小姐,时间已经到了,你该离开了。”
  狱警的声音毫无感情,如机器一般,结束了夏灵与父亲的对话。
  夏灵有些不满地说:“怎么这么快?我才跟我爸爸说了十分钟,这样就到时间了吗?”
  狱警说道:“您今天来探视,本来就不是规定的探视时间,是我们领导特批的。请您也配合我们一下,不要让我们难做。”
  夏灵失望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监狱。
  刚才,父亲的神色明显是不对劲的。
  所以说,她猜对了吗?父亲跟慕司沉之间果然有过节?
  又或者,父亲得罪过慕司沉?
  夏灵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慕司沉的车就在监狱门口停着。
  她上了车,若有所思地望着慕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