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家”和“等”两个字都有点儿暧昧,更何况石野还穿着江池骋的外套,惹得周遭人频频回头打量。
  石野摇头:“不行,不跟你搁一块儿我心慌。”
  周遭人像听到什么骇世秘闻,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角落里两个小姑娘最夸张,对暗号似的,锤对方的肩膀。
  “你还有多久忙完?”石野问。
  江池骋看了眼时间,说:“还得一个小时。”
  石野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脑袋:“我的老天爷啊,还是给我找本书看吧。”
  江池骋从一堆材料里翻出来一份打印的全英文献,拿起红笔,想到什么又放下,向身后女同学借了两只荧光笔,一只粗,是荧光黄,另一只细,是荧光紫。
  “你从第一个单词开始读,遇到不认识的,就拿这支黄色的标出来,然后在手机上搜它的翻译,把搜到的第一个词,用这支紫色的抄在旁边。”
  江池骋太了解石野什么德行了,如果一篇文章乍一看,好像能读懂又好像读不懂,他是一点儿都看不下去,而如果乍一看,一个单词都不认识,他就兴奋起来了,必须要拿花花绿绿的笔在旁边标注,等整张纸都挤满,再拿起来一抖,享受这种成就感。
  石野拿着文献,果然跃跃欲试:“这每一行的空隙有点儿小啊。”
  江池骋:“你用箭头指出来,或者写小一点儿。”
  石野哦了一声,拿走一本教材当笔垫,抱着文献和荧光笔屁颠屁颠趴沙发上写了起来。
  江池骋忙完快到十点,换下衣服回来,抬头看一眼沙发,石野趴在那儿写得倒挺认真,江池骋忍不住笑了声,感觉跟带小学生似的。
  他合上笔电装书包里,往肩上一甩:“走了。”
  石野回过头:“我还没写完呢。”
  江池骋过去一看,第三行写完,第四行刚开了个头,他抽走文献和教材:“先放我这儿吧,下次来了再写。”
  石野把笔也还给他:“你别给我弄丢了。”
  实验室的门一出,石野就憋不住了:“你姐怎么还不加我啊?”
  江池骋倒是淡定:“可能在忙吧。”
  “她是在加班吗?平时也经常加班?”
  江池骋看他这不争气的样儿,心想,要真是江池早,别说加没加上了,估计这会儿都该给人拐床上去了。
  他点了点头:“嗯,她经常加班。”
  石野十分忧愁:“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通过?不会加不上吧?”
  江池骋拍拍他肩膀:“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不要着急,再等等呢。”
  石野点头,知道人家确实在加班,心里宽慰不少,把手机塞进兜里。
  他等啊等,直到十一点半,江池骋都洗完澡要睡觉了,手机还是没动静,他又逮住江池骋问,江池骋还是一样的话术:“你再等等嘛,明天早上再看看呢?”
  躺在床上,石野频频去看手机,心里像有一百只小猫在挠,闭上眼好容易睡着了,连做梦都是通过了好友申请,江小姐约他出去玩儿,一个兴奋,又醒了。
  屋里黑洞洞的,一只猫趴他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儿来,他赶走猫,看一眼手机,半夜两点半,申请消息:等待验证。
  无边的失落蔓延上心头,石野合上手机,怎么也睡不着了,爬起来,也不管江池骋会不会骂他,到江池骋门外,咚咚咚地砸,砸了半天没人应,又给他打电话。
  江池骋终于醒了,挂断了电话,石野听到门内拖鞋走动的声音,咔哒一声,门从内打开。
  江池骋叫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眉头挤在一起,看到他长吸一口气:“我的祖宗,你这大半夜是折腾的什么劲儿?”
  石野怀里还抱着只猫:“我睡不着觉。”
  江池骋:“那我也不会催眠术啊。”
  石野拨开他挤进屋里,蔫儿不拉叽地往人床上一坐,怀里猫受惊般跳出来,石野没抓住,让它两三下从门缝钻出去。
  石野不抱着点儿东西不得劲儿,刚捞起他枕头,底下东西就露出来,是一盒开了封的冈本。
  “我操!”
  他下意识扭头看垃圾桶,里面扔了好几团卫生纸,目光可及处就能看到用掉的两个,他又是一声“我操”,抬头看他:“你精力挺旺盛啊!”
  江池骋关上门,慢吞吞过来拿走那盒冈本,拉开抽屉扔进去:“你有事儿说事儿行不行?”
  “你姐还不加我,我不得劲儿,”石野下巴垫在枕头上,闷闷不乐的看起来有点儿乖:“你不是谈过的omega比我见过的都多吗,给我出出主意呗。”
  江池骋坐在沙发上:“今天晚上帮你加上,明天晚上是不是就要帮你聊天,后天晚上是不是就该帮你约会了?这人到底是你追还是我追啊?”
  估计是被扰了清梦,他语气不太好,石野也没底气反驳,他觉得他说的还真有可能,可能性还不小。
  石野撇了撇嘴巴:“我没追过omega啊,你是我好兄弟,还是我好室友,你不帮我你帮谁啊。”
  “呵,上周五不还揍我一拳,说不和我住了吗?”
  石野没想到他会提这茬,顿时更没底气,虽觉得挨那一拳是他活该,但谁叫他现在有求于人呢?
  石野扔了枕头起来,给他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殷勤地不得了:“好兄弟,那时候是我不懂事,直到我见到你姐,其实我特后悔跟你动手,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我能给的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