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年没像之前那样视线紧追着她不放,倚着沙发,两条长腿交叠着,姿势很端庄,“六个人的森林。”
金斯娇定睛,果然幕墙上的画面有几分熟悉,是前些天她刚补完的第二季。
“苏榭让我提前做做功课,熟悉下真人秀的节目风格,现场录制就能轻松点。”说着雪年下意识看向金斯娇。
金斯娇的窘迫刚减少了点儿,被她这么一看,心脏又不由地发紧,接话道:“恬姐也让我看了。”
视线交汇。
“……”
雪年点点头,起身:“我去洗澡,客厅灯要开吗?”
“不用。”金斯娇道。
不开灯,她脸红也不会被看出来。
“如果困了就去休息。”走前雪年说。
金斯娇应声,想着在沙发上坐个三五分钟左右意思下,否则立刻就回房间会显得她太心虚。
然而,当浴室里有遥远的水声传来,她一下子就被抽走力气,死活挪不动道了。
雪年家中墙壁门扇的隔音效果堪称顶级,但金斯娇还是凭借过人的听力捕捉到细微的水声,她把投影音调大,意图用综艺节目的声音盖过浴室里的动静,但节目声越大,她就越想寻找掩在其中那道雨水一样的淅沥声。
所以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心怀不轨,因为心有欲意,所以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觉得过分撩人。
金斯娇默默去中岛台给自己找凉白开。
管不了明天会不会水肿了,今晚她得给自己灌成个闷嘴壶才能冷静下来。
做饭时跟在雪年身后晃悠过,金斯娇知道岛台边的橱柜里有杯具,打开柜门拿出个玻璃杯时,意外发现中层木架上放着几瓶红酒。
雪年不是不能喝酒吗?
金斯娇扫了两眼,放在最靠外的那瓶已经空了一半。
她不懂酒,看不出年份品质,但看瓶身标注的度数居然是烈性红。
关上柜门后金斯娇怔了会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
综艺节目里轻快的人声响在客厅,金斯娇靠着岛台抬眼,只见平层的偌大空间陷在昏暗里,在人声衬托下安静得出奇。
她踩着台阶下去,走到客厅,随便找了张沙发坐下,发觉就独居而言,雪年家中沙发的数量似乎多了点儿,只要躺下,几乎每张都能当床。
金斯娇后知后觉。
雪年应该经常在沙发上休息。
又或许,不是休息,只是在这儿静静靠着,看着电影到天明。
第84章 两头禽兽
雪年在浴室里花的时间要比金斯娇短得多。
当然, 她的头发是湿的。
客厅的灯开了,雪年拿干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沙发跟前, “不是说不用开灯吗?”
一坐下, 带着潮意的气息弥散开, 她微微垂颈,以免头发碰到沙发, 脖子的弧度显得更加修长。
金斯娇看见她肌肤的颜色白中透粉, 挪开眼, 视线集中在那湿润散拢的乌发上,道:“太暗了, 我一个人待着不太习惯。”
雪年微顿, 扭头看过来。
金斯娇起身:“我帮您吹头发吧。”
雪年那一头及腰的弯发平日里犹如海浪, 被潮湿后依旧柔韧而丝滑。
吹头发时,金斯娇的手指拨弄在她的发间,指骨像被一段段软绸滑过,她的目光沿着雪年的后颈一点点偏移,莹润的耳垂, 流畅利落的肩线, 没入衣料仍然明晰的蝴蝶骨……
金斯娇忽地一滞。
雪年:“摸到了?”
头发几乎已经干了,金斯娇不确定地把吹风机关上,少了呼呼作响的热风, 指尖的触感变得额外清晰。
雪年额后有一道疤。
“这是……”
“手术疤痕, ”雪年抬头,靠在沙发上, 温柔地看着她,“很久之前留下的。”
——是那场让她退圈息影八年的车祸事故。
金斯娇心一抽, 潜意识告诉她不要再提,手却本能地松开,往雪年的耳后贴过去,抚在她脸颊边,做了个安慰的动作。
雪年一笑,顺势侧脸,由着她心疼。
那道疤大概三四寸长,终年藏在发间,恢复得算是很好,但还是有着和别处皮肤不一样的触感。
这是在金斯娇还不认识雪年的时候留下的,她未曾出现在雪年生命里的那段时间,没见过她一夜被摧毁的模样。
金斯娇心尖儿阵阵收紧,松手把吹风机放到一边,低声问:“疼吗?”
过去快十年,怎么可能还疼。
雪年抬眼,与她对视着,“有点儿。”
金斯娇喉间动了动。
酝酿须臾,她弯腰,在雪年额角落下个比羽毛还要轻柔的亲吻。
灯明,声喧。综艺节目中欢快的人声响在客厅,沙发这一角却安静而旖旎。
被吻碰到的刹那,雪年轻轻阖上双眼,金斯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唇瓣便不由自主地在她动人的眼尾也啄了下,换来那密长眼睫微微一颤。
算慰藉吗?
算吧,只是太迟了点儿,沉稳如雪年,应该也不需要。
但金斯娇就是想这么做,这冲动比任何欲望都迫切汹涌,她抵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