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柒笑眯眯的接过笔记本,十分周到的写了个专属to签,还附上了两句话。
  等写好后,苏要重新接回本子。他用手在阮柒签字那页摸了摸,然后用胳膊肘捅了下陈玉同。
  “表哥,你帮我念念阮小姐写的话。”
  仍然震惊到懵逼的陈玉同,懵逼的接过笔记本。
  他低下头,看到了阮柒写在本子上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表哥?”苏要见他不出声,不由催促,“你快念啊。”
  陈玉同目光复杂的看了阮柒一眼,犹豫片刻,然后在苏要疑惑的目光中一字一字缓缓念出声——
  “阳光终会穿透乌云,别让懦弱……摧毁你的人生。”
  啪!
  苏要猛地伸出手,一把夺过陈玉同手里的笔记本,用力将它合了起来。
  “小要……”
  “阮小姐,”苏要脸色发冷,无神又清冷的双眼看着阮柒所在的方向,“你写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柒不紧不慢的放下水杯。
  “字面意思。”她道,“很普通的一句话,苏先生应该听得懂。”
  苏要当然听得懂。
  就是因为听懂了,才会更生气。
  “阮小姐,这些年我过的有多艰难,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你什么都没经历过,有什么资格说我懦弱?!你——”
  “我知道哦。”小姑娘轻轻的打断他的话。
  苏要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阮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转头看向陈玉同和余烬修,“两位,我想和苏先生单独聊聊。”
  陈玉同不太放心自家表弟和一个陌生人独处一室,有点不想走。但是余烬修直接将他从卧室里拽了出去。
  “阮老师,你和小要慢慢聊,我们就在外面。”
  卧室房门缓缓关上。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苏要冷着脸坐在沙发上,肩膀后背绷的笔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排斥和防备。
  阮柒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视线微移看向窗外明媚的蓝天,缓缓开口。
  “苏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阿修来给你治病吗?”
  苏要没有说话。
  “不仅仅是因为你是阿修的朋友,我来这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想见你。”
  苏要的眼皮动了两下。
  “苏先生,刚才你说,我什么都没经历过,有什么资格说你懦弱。这句话你说错了,我经历过。更准确的说,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在梦境中经历过。”
  苏要猛地转过头。
  他死死的看着阮柒坐在的方向,声线绷紧,“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阮柒没有回答。
  她缓缓站起身,抬脚走到苏要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问,“苏先生,你听说过一个姓江的人吗?”
  ……
  阮柒问完这句话后,房间里安静了整整半个小时。
  苏要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他的呼吸由急促到粗重,额头汗珠颗颗滚落。这种情况持续了二十几分钟,最后,渐渐归于平静。
  阮柒惊讶的挑了下眉。
  苏要的自控力竟然这么强,连那么强大的负面情绪都能压下去。
  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收起早已经准备好的银针。
  刚恢复了平静的苏要敏感的听到了她的动静。
  他的耳朵动了动,冷声问:“你刚才手里拿的是什么?”
  “银针。”阮柒没有隐瞒,“苏先生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想象的更好,看来接下来的治疗中,我应该不需要给你用镇定剂。”
  苏要好看的眉皱了皱。
  “你刚才是在测试我的心理状态?”
  “是呀。”小姑娘点了点头,“不刺激你一下,我怎么知道该从哪里着手进行治疗?”
  苏要没想到阮柒给人治病竟然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清冷的脸上不由染上几分懵怔。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由追问:“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还有那个姓江的人,你……”
  阮柒:“都是真的。”
  苏要一顿,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你到底是谁?”他哑声问。
  “我是阮柒呀,是个医生,来给你治病的。只不过……”阮柒歪着小脑袋看他,“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很有可能有着和你相同的经历。”
  苏要:“什么叫可能和我有相同的经历?”
  “因为我失忆过。”阮柒如实回答。
  苏要无神的瞳孔迅速放大。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的握紧,清俊的脸上浮现出强烈的不可置信。
  他失明了,阮柒失忆过。
  阮柒说可能和他有相同的经历。
  难道她是……
  不!不可能!
  当年那件事,能够全须全尾活下来的健全孩子根本没几个。他怎么会这么巧就遇到当年的幸存者?!
  苏要不敢相信阮柒所说的话。但是……如果她说的是假的,那她是怎么知道那个姓江的人?
  那件事已经被华国全部封锁,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查不到!
  苏要脑子里乱哄哄的,好不容易养好的偏头疼又有了复发的迹象。
  阮柒时刻注意着他的反应,立刻拿出银针往他头顶刺了一针。
  “你给我扎的什么针?”
  “是治疗你偏头疼的。”阮柒又抽出一根银针,“苏先生,你对我不用如此防备。我是个明星,最怕闹出丑闻。所以,我不会杀人放火,也不会奸淫掳掠。你大可以放心呀。”
  被说中小心思的苏要忍不住脸红了一下。
  阮柒看到他的反应,轻轻笑了一声,将银针刺入他的穴位之中。
  “你的偏头疼不是神经性的,当年那件事你的脑袋受过伤吧?”
  苏要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时候我想逃出去,却被人贩子发现了。他就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往墙上撞。后来犯罪窝点被警镲捣毁后,我被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我颅内出血,再晚送来半天就救不回来了。从那之后,我就落下了偏头疼的毛病。”
  苏要说的轻描淡写,阮柒却能从平淡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痛苦和绝望。
  第1060章 爆更9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在他的头上扎了几根银针。
  “苏先生放心吧,有我在,你的偏头疼以后不会再发作了。”
  对于阮柒的医术,苏要没有半分怀疑。他礼貌的道了声谢,将话题重新拉回到阮柒身上。
  “阮小姐,你能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吗?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这些。”
  阮柒也没打算向苏要隐瞒。毕竟如果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苏要是很重要的一环。
  她将针包放到茶几上,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开口。
  “从九岁开始,我总是在做噩梦。但是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我都不记得梦到了些什么。我师父说,那是因为我胆子小,噩梦是在帮我长胆子呢。”
  苏要听到这里,嗤笑了一声。
  “骗小孩的鬼话!”
  阮柒:“是呀,的确是骗小孩的鬼话。可我真的就信了十年。直到半年前,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能够断断续续的记住噩梦里的内容了。”
  “梦里都有什么?”苏要忍不住问。
  阮柒:“很多孩子,小的三四岁,大的十一二岁,男孩女孩都有。他们被关在一个很黑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血味。有的孩子已经死了,有的孩子缺了胳膊少了腿。我就躺在他们中间,又害怕又绝望。”
  随着阮柒的述说,苏要的脸色渐渐泛白。
  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
  阮柒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当时我以为这些噩梦都是假的,是我拍戏太过入迷产生的副作用。可是后来,我在yl国拍戏期间发生了意外,头部受到了重击。在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又做了噩梦。”
  “这次的噩梦中,我知道了把我抓走的那个人贩子的名字,他叫张显。我还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可怕的男人,叫江初年。苏先生,这两个名字,你听过吗?”
  苏要的心再也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江初年他没有听过,但是张显这个名字,苏要就算到躺进棺材里那一天也忘不了!
  因为他就是将他抓走的那个人贩子!!!
  苏要心中平息了数年的恨意和恐惧在这一刻再一次爆发。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