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跑了,姚康三两步上前薅住人,呵斥道:“你是谁家的小孩?让你家大人来评理!”
  孟小宝没想到他居然敢抓自己,怒从心来,转头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姚康吃痛,一脚将他踹趴在地,然后反剪住他的双手。
  孟小宝动弹不了,当即杀猪般地大声哭嚎起来:“打人啦!救命啊!外来的野狗要杀人啦!”
  黄豆地被桑园挡着,许来翠没见到人,这时听见儿子的求救声,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招呼着孟逢坡和两个女儿:“快快快!你弟弟不知道出了啥事!”
  几个人跑过来一看,就见孟小宝哭得撕心裂肺,正被那个小长工剪着双手按在地上,边上并没有别的人。
  “反了天了!一个破干活的还想打主子!”见儿子被制住,许来翠横眉怒目,一头撞了过去。
  虽然是侄子家的长工,但她理所当然把自己也当成了主人。
  “都是死人吗?看着你弟弟被欺负!”撞开人之后,她又怒叫道。
  母亲在骂,两个女儿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一并冲了过来,对着姚康连捶加踹。
  双拳难敌四手,虽说都是女人,但架不住人多,姚康很快就没了招架之力,只好抱头躲避着。
  孟逢坡自恃稳重,惯爱端架子摆谱,此时也趁机上去踢了两脚。
  现在是夏忙时节,哪怕午饭时间,田里也一直有人。
  上午犁了地,下午要丢种子盖土,丢种子这活轻松,孟小溪也一块儿跟过来了,牛车上放着一袋玉米种子。
  还没到地方,便有村人在路上碰见了,急忙跟他们讲道:“你家那个小长工好像跟你大伯家打起来了!他家几个人都在!”
  什么!打起来了?
  姚康他只有一个人!
  “快!你们先走!”孟小溪过来赶车,那两人连忙飞奔过去。
  跑步是沈轻舟最擅长的,他脚底生风,将姚道成远远地甩在后面。
  刚拐过桑园,就见姚康双手抱头坐在地上,孟逢坡一家五口正围着他推搡打骂。
  沈轻舟火气噌的一下窜了上来,不能打女人这几个字此刻也被抛到了一边,他飞身上前,一人一脚将他们几个踢开,然后逮准孟逢坡两口子,一连甩了他俩几个耳刮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小的也有样学样,最该揍的就是他们。
  老两口瞬间被打懵了,耳朵嗡嗡的,那姐弟三个见他这样凶,也不敢上前帮忙,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姚道成赶来后,急忙扶起地上的儿子:“你怎么样?康儿!”
  姚康摇了摇头,没吭声,他一直护着头,面上还好,只有轻微擦伤,但手被咬出了血印子,还被抓伤了,身上被踹了很多下,应该有不少处青紫。
  孟小溪赶着牛车到了地头,村长孟逢春听说后,也放下手里的活计赶到这边调解,后面还跟着几个人过来看热闹。
  许来翠见来了这么多人,连忙往地上一坐,拍着手开始哭嚎起来:“天杀的!反天了啊!这年头长工都能欺负到主子头上了!我要报官把你们这些狗东西都抓去打板子!”
  孟逢春劝道:“大嫂,你先起来,到底是怎么个事儿,从头说起大家才好还你们公道。”
  “从头说!”许来翠噌的一下爬了起来,“从头就是,我一家子好好的在那边干活,这狗日的就在这边打我家儿子!”
  她指着姚康,双眼喷火,“他叔!小宝也叫你这几年叔了,你给评评理!他一个做下人的,凭什么犯上打主子?谁给他的胆子!”
  “我没打!”姚康回瞪着她,丝毫不让,“是他先咬我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孟逢春也头疼不已:“好好说话,不要骂人!”
  这大忙的时节偏要闹这档子事儿,“还有,大嫂,长工不叫下人,而且他不是你们家的,所以不能称你们为主子。”
  “怎么不算!屁都没有上人门讨生活的,就是下人!”
  “好好好!不说这个,我从头问。”孟逢春转向缩在一边的孟小宝,“小宝啊!你为啥要咬小溪哥家里的人?”
  “哼!”孟小宝把头一扭,“谁让这臭要饭的拦着不给我走!”
  姚康木着脸没理他,挤出人群到了瓜地旁边,伸手往田里一指:“看!”
  众人这才发现,瓜秧被翻了一遍,颜色翠绿又圆溜溜的大西瓜全都肚皮朝天,乍一看挺喜人,再仔细一瞧,几乎个个都上面被戳了个洞,往外冒着汁水。
  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片西瓜算是废了。
  孟小溪和沈轻舟见了,更是无比心疼,这时代水果稀缺,这么多西瓜都是辛苦种出来的,除草、捉虫、浇水,一样都没落下,眼看着就要成熟上桌,一个没留神却全都毁了。
  二人转头怒视着孟小宝,那眼神恨不得将其爪子给剁下来。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开始声讨他,乡下人深知种地不易,最恨作践粮食的人。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要是我家孩子,非得给他饿上三天不可!”
  “确实!要是我家娃,别说拦着不让走,我自个儿都得给他吊树上打!”
  孟小宝吓得不敢吭声。
  孟逢坡一家子见了也是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来翠还想挣扎,问了儿子一句:“这真是你弄的吗?小宝,不是别的什么人想要嫁祸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