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木偶人似的,被牵着坐下,被喂饭擦嘴,最后又牵手回了家。
  浑浑噩噩洗过澡躺在床上后,人才像是恢复过来。
  沈以南再度翻身,整个人鸵鸟一样躲进被子里面,恨不得把自己隐藏进土里,这辈子别见人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陷入梦中。
  *
  次日清晨醒来。
  沈以南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他沉默,脸红,不知所措。
  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一次,他的梦里不只是过去的悲惨经历。
  而是旖旎如同幻境的亲密梦境……连回想起来都会耳尖滚烫。
  洗过得拿去阳台晒,被薛渡看见多尴尬啊……
  沈以南哆哆嗦嗦脱下裤子,蜷成一团,想丢进垃圾桶。
  手刚抬起,又想起来是新买的,舍不得。
  ……好几百一条呢。
  抠抠搜搜的沈少爷最后还是手洗了贴身衣物,藏在手心。
  门打开一条缝,他左右看了看,没见着人,也没闻到饭菜香味,松口气后,他直奔阳台。
  飞速挂好后,正打算蹿回去。
  谁知一回头,却撞上薛渡的含笑的眸子。
  沈以南:“……”
  尴尬,无所适从。
  薛渡已经穿戴整齐,西装挺括,风度翩翩。
  “今天早上做了三明治,在桌上,我还有个会,先去上班了。”
  青年弯唇的弧度和平常并无区别。
  他说完这些就先走了。
  沈以南的视线不自觉追逐,他忽然注意到,薛渡换下了两个人同款的腕表,戴回了之前那款。
  沈以南在原地站了几秒,关门声响起才反应过来,呆愣愣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三明治吃掉。
  三明治很美味,但沈以南却失去了品鉴的能力,再美味的东西也形同嚼蜡。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吃了两口,沈以南忍不住往窗外望去。
  楼下,薛渡的车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
  车内。
  薛宁坐在副驾驶,回头瞥他的表情:“哟,心情很差的样子啊,和你老婆吵架了?”
  “……”薛渡冷冷看了他一眼。
  同样坐在后座的薛淮知劝弟弟:“阿渡,你比以南大,生活和感情中应该多让让他。”
  薛宁幸灾乐祸:“就是啊~不像我~”
  薛淮知也没落下她:“宁宁,你前几天是不是又和小羽闹分手了?我看见她发朋友圈了。”
  薛宁摸摸鼻尖,她和女朋友闹分手都是常态了,两人经常小作文满天飞。
  不禁尴尬:“哎呀,闹着玩的嘛……”
  “感情可以闹着玩吗?”
  “我知道错了。”薛宁低头翻看手里的册子,“待会开会的东西就这些吗?”
  她转移话题,薛淮知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把待会要用的文件递过去。
  今天是要去谈一个收购案,主要是薛渡主持,但他通电话时听上去心情不佳,薛淮知太担心,就一起去看看,薛宁则是凑热闹的。
  边上兄妹俩一派融合,薛渡望向窗外,按了按眉心。
  三明治里的番茄好像切歪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口感。
  薛渡轻叹,脑中却忽然浮现出几分悔意。
  昨晚,太冲动了。
  这段时间以来,也许沈以南还没发现,他们之间,一直心照不宣保持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可昨晚,他冲动得几乎捅破两人中间朦胧的纸。
  他现在和世界上所有陷入苦恋的男人一样,冲动地说出口,又后悔纠结。
  “年轻人,初次恋爱,不懂的很多吧?”薛宁故作高深。
  薛渡没好气瞥她一眼,按着额角,不知道是不是气的,半晌没说话。
  到了公司,进会议室之前,薛渡叫住门口候着的何助理,递过去一个盒子。
  “帮我联系品牌店修一下。”
  昨晚不知怎么,表坏了。
  薛渡是从来不迷信的,但表在这个时候坏了,心中难免有些烦躁。
  连带着开会时措辞都毫不留情,笑眯眯剥削对方,不留余地。
  会议开完,还能看见对方公司几个人摇头叹气,一副败北的样子。
  不过,胜利的那一方也不好受。
  人都出去了,他扫了一眼手机。
  置顶的人,还没有发过一条信息。
  他在输入框内编辑了几个字,又删掉。
  算了,还是等这件事慢慢过去。
  否则,他真的担心小朋友被吓跑。
  那之前的事情都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里,又觉得愧疚。
  明明知道对方胆小,却总是忍不住……
  薛渡指尖在桌面不轻不重点了几下,垂眸,掩去眼中所有情绪。
  他纠结的过程中,薛淮知已经在玻璃门外扰乱好几圈。
  大哥很担心薛渡的情况。
  偏偏薛渡又不像陆植和薛宁,他从小就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愿意告诉其他人。
  薛宁从外边打完电话回来,发现俩兄弟还一个里面一个外面杵着,不禁无语,干脆订了火锅店,喊他们去吃。
  薛渡没什么兴趣。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薛宁打断:“大哥回来以后外面还没好好聚餐一次,如果缺席,我就告诉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