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半之前要是没有就没有了
第110章 无根树
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回过神来大家才发现，各省市都下发了文件，建议无特殊情况所有人居家隔离一周，人们这才慌了起来。
然后，文件中的“建议”变成了强制隔离，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只能呆在家里了。
安池的反应也没有比其他人快多少，他一开始只是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了封城的消息，那会儿是晚上十点左右，木子苑他们应该已经到目的地办好入住了。
他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接到木子苑保平安的电话。
于是他给木子苑打了一个电话，可是那边没人听，安池以为他们两个舟车劳顿，都睡下了，也就没当回事儿。
最开始新闻上也并没有把事情渲染得多么严重，只是说流感传播快，封城只是为了控制病情。
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十点，木子苑的电话变成了关机，蒋亦辰也联系不到，安池实在不安，于是动用了点儿关系去打听这件事，半小时后，方谷雨给他回了信儿。
“安池，你冷静点听我说。”方谷雨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海市到底为什么封城？流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池急切地问道。
方谷雨短促地叹了口气：“我托的人说，好像不是流感。他也没说太明白，只说是一种肺部的传染病，只有omega之间才会互相传播，会引起omega肺部感染，然后剧烈咳嗽之类的……”
安池这边静默了三秒，然后他音色低沉地问：“你这消息靠谱吗？问的谁？”
“他们医疗系统内部互相通了气，消息应该是真的，只是具体是什么传染病，好像还没有定论，听说是新型的病毒。”方谷雨解释道：“苏木姜潇她们应该也都接到通知了。要我说，你不如直接问问苏木，她跟你讲的总比跟我讲的细。”
“行，我知道了。”安池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突然想起木子苑临走之前就有点着凉，上车前还咳嗽了两声……
他马上打给了苏木，那边很快就接了，语气中有一种匆忙：“什么事？”
安池也不见外：“小苑在海市，我有一整天没联系上他了。”
苏木重重一顿，然后，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没那么急了，有一种刻意的冷静：“现在的情况是比较坏。我在海市的同学说，好多omega都单独隔离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小苑也不一定就是被隔离了，就算真的是，也有治疗办法。”
“究竟是什么病？”安池问：“为什么只有omega会被传染？”
苏木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什么新型病毒了，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alpha和omega的基因不同，有一些病毒只会针对omega基因攻破，就像有些病只在alpha之间蔓延一样，比如独占病，你不是很熟悉吗？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案例，只是这次……是体现在肺部，原因就这么简单。
“好像有专家把这次的病毒叫做‘无根树’，病毒侵入肺部之后，像是一颗种子一样在肺部发芽，然后顺着肺部蔓延，逐渐侵蚀整个肺叶。当肺部全部被侵蚀之后，肺部ct会呈现树冠形状的白色阴影，所以叫‘无根树’。”
安池听着她的解释，开始时还不太紧张，可是听到后面，却完全坐不住了：“整个肺叶……会死……”
“死”字还没出口，安池就咬了舌头。他也觉得这个字说出来太不吉利，于是干脆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会吗？”
“会。”苏木说：“会吧。目前我也只知道这些了，安池。”
安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瘫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开始疯狂地给木子苑打电话，但每一个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结尾，再到后来他打过去，就只能听见机械的电子音了。
那女声冷漠极了，没有一点人类的情感，她不断提醒安池，木子苑的手机关机了。
那天晚上接近凌晨，安池敲响了方谷雨家的门，他阴沉着脸，满脸倦容，青色的胡茬爬满了下巴。
方谷雨刚有点睡意，她也给蒋亦辰打了几个电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正想休息一会儿，安池却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
他早就知道方谷雨家的地址，可是这么多年从没来过，如今出现，方谷雨还真有点吃惊：“安池？你怎么来这儿了？”
安池眼睛红红的，眼神异常坚定：“方谷雨，我想去海市。”
方谷雨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你说什么？”
“我要去海市，方谷雨。”安池重复道：“木子苑失联了，我要去找他。”
“你在说什么疯话！海市封城了，现在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你以为是你家吗，想去就去？”方谷雨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把声控灯惊醒。
“可是我等不了了！”受到方谷雨的影响，他的声音也微微压低了，可情绪还是激动的，方谷雨有好一阵子没有看到这样的安池了：“你是想让我像傻子一样在这里等吗？等木子苑不声不响地在海市死了？我再去给他收尸？”
方谷雨捂住了他的嘴：“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大晚上的，你别这么大声音，吵醒邻居就不好了，进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