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少,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乔攸右手覆在膝盖上,轻轻点弄,试图将陆景泽的注意力转移到他手上,这样就不会去看别的地方。
  可陆景泽一见这光景,敏锐的,明白了。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颐指气使,反而声音有些发紧不自然:
  “那个……二楼尽头卫生间的水池堵了,麻烦你去通一通。”
  乔攸扬起眉尾,嘴角程式化的向两边上翘:
  “好的陆少,我马上就去。”
  陆景泽又看了眼他鼓鼓囊囊的裙摆,嘴角抽搐了下。
  “行,那你先忙。”
  扔下这么一句,轻手轻脚退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阳台上的门。
  陆景泽出了房间,抚上二百八的心跳,垂望着地面许久。
  小叔他……玩得还挺……
  花。
  阳台上。
  陆景泽一走,乔攸立马掀起裙摆拢到一边,脸颊有些烫烫的。
  “对不起陆管家,刚才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陆珩手指穿过被裙摆撩得微乱的头发,轻轻向后梳理。
  幸而光线不明朗,看不清他脸上晕开的微微绯色。
  陆珩笑了笑,视线落在一旁的小桌上,道:
  “我时常在想,和你在一起时还能看到什么样的光景。”
  “今天见识到了。”
  乔攸赶紧伸出双手帮忙整理他的头发,嘴里不停道歉。
  陆珩握住他的手,轻轻拿开:
  “没关系,我不会放心上,时候不早了早点睡。”
  他顺着连廊回了自己的房间。
  点亮点灯,却在那一瞬间蓦然停住了动作。
  虽然不太礼貌,也尝试着将刚才那段短暂回忆从脑海中清除。
  可他是人不是机器,不可能说忘就忘。
  对吧,形态各异的小熊。
  当晚,有些人辗转反侧,有些人过后就忘,心比太黑洞还宽,酣然大睡。
  陆景泽在床上翻来覆去烙芝麻饼:
  我是不是马上得对乔攸改口了?但这一声“小婶”实在叫不出口。
  陆珩倚着床头,手里捧着本全英文版的《安琪拉的灰烬》,书翻了一页又一页,可一个单词都没看进去。
  脑海中晃晃悠悠冒出那些形态各异的可爱小熊。
  乔攸:zzz
  *
  最近几日,陆家乌云笼罩,本来尚且轻松的氛围,因为陆景泽那张黑的像死人一样的脸变得极度压抑。
  乔攸已经习惯他阴晴不定的脸,哪天他跳起来给自己俩大逼兜乔攸都不觉得意外。
  好似霸总文的男主标配之一,就是阴晴不定的性格,用以突出人物的多样性。
  到底谁教这些作者这样写文的?
  正在卫生间清洗洗手台,俩小保姆进来换水,二人开始闲聊。
  “少爷最近是怎么回事,你惹他了么?还是谁惹他了。”
  “谁敢惹他,但是我那天听阮先生提了一嘴,好像说是因为年底了,马上要召开董事会,董事会成员要投票决议是否由少爷任职执行总裁,前不久他的代理职位刚被革职,估计现在心里乱着。”
  乔攸洗洗刷刷。
  放宽心,反正按照小说设定,陆景泽出任ceo没跑了。
  ……
  董事会召开当天,陆景泽起了个大早,脸色僵硬,魂不守舍,早餐桌上一口吞了一整只鸡蛋,差点没给人噎死。
  阮清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安慰,尽量缓解他的焦虑情绪。
  临出门前,他故意很大声地说:
  “我去参加董事会,你们照顾好这个家。”
  说完,他朝楼上看了一眼。
  这一声终究没能呼唤来他的小叔。
  陆珩作为集团现任代表,出于亲属规避原则,他并不打算出席本次董事会的选举流程。
  陆景泽的死活,对乔攸来说无足轻重,他打扫好卫生间,回到房间布置他的室外小阳台。
  今天天气好,难得的回温,乔攸也顺便把两只睫角守宫带出去晒晒太阳。
  “需要帮忙么。”陆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虽然这张脸乔攸已经看过无数次,但每次闯入实现时,他的双眼总是不受控制的微微放大。
  陆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缎面衬衫,表面清浅色的贝母光泽像是影视作品中美人鱼的尾巴,莹润而神秘。
  他脚边还摞了几只奶油渐变抹茶绿色的素烧陶瓷花盆。
  “这是……?”乔攸不明所以。
  陆珩将花盆搬到室外小阳台,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蓝色丝绒盒子,像是装戒指项链的盒子。
  乔攸刚才因为忽然看到陆珩而睁大的双眼,此时定格在这个弧度。
  戒……戒指?
  他情不自禁伸长了脖子,似乎想要通过厚重的盒子看清里面的物品。
  脑海中一瞬而过无数种造型美丽、璀错生辉的戒指,以及陆珩亲手帮他戴上的样子。
  心又开始痒痒了。
  陆珩淡淡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双颊忽然漫上的微红。
  思忖片刻,他打开丝绒小盒。
  里面分成了九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里面有一只权杖造型的精致水晶瓶。
  乔攸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
  “这又是……?”他情不自禁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