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还得靠对方帮自己找出受害者的名单,才能完成任务。
  他只好在旁边守着,而镜中人跟大型的狼狗一样拉着他的手,难得有些犹犹豫豫,闷声问着,“裴野,为什么叫我小镜?”
  要不是它脸上还有些可疑的红晕,裴野都怀疑镜中人误会自己将它当替身叫错名字了。
  他眉头一跳,有些难以捉摸这影子的心思,试探性回着话,理直气壮,“那你又没名字。”
  镜中人辩驳,“可我就是你啊!你可以叫我裴野的。”
  它说着,眼底还有些羞涩,“你看,我们什么都一样了,注定天生一对的。”
  “……”闭嘴,谁家好人会自己愺自己啊!
  裴野半点都不想承认被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做会无比带感。
  他冷脸不想搭理镜中人,还忽视对方那如火的灼灼目光,等冷静下来时,又想起了什么,别有深意地试探系统的口风,“刚刚我好像听到小助手的声音?”
  刚刚那么紧急的时刻,分明是小助手在提醒他,按照它的性子,必然会趁机踩系统一脚,好吸引自己注意力。
  然而到此刻也只有系统蹦跶过一次,小助手好像销声匿迹,从没出现过一样。
  裴野问着,好半天才听到脑海里的系统出声,语气古怪,“你听错了。”
  裴野可不觉得,虽然小助手跟系统一样都是机械音,但他还是能一下子就辩清两者的区别,分明只相处过短短的时间,裴野却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十分肯定自己不会听错,就好像,那个声音一直刻在他脑海,无法消失。
  “小助手不会跟关……”裴野下意识想问什么,一抬头,就看到关鹤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分明前后还不到几分钟,关鹤就能精准地找了过来,好似他真的能注意到这世界的每一处变化,无处不在。
  看到裴野,关鹤神情不变,只是眼中的冷意散去些许,他目光若有似无地从一旁的镜中人身上扫过,在关鹤走进来的那一瞬,他分明是看到了站在裴野身边的人。
  只是一晃而过,便又消失,但关鹤仍然看着真切,那人好似与裴野极其相似,两人双手紧密相扣,暧昧亲近。
  关鹤知道,只有裴野纵容,对方才能这般相近,那眼中的爱意也丝毫藏不住,就如同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神一样。
  或许是嫉妒,但更多的是说不清的情愫。
  而关鹤也不会以为那一眼只是幻觉,看向裴野的眼神也更加深沉,裴野被他看得心头不受控地跳着,“小鹤,你怎么……”
  “阿野。”关鹤打断他的话,伸手摩挲着对方的眉眼,叹息着,“怎么又不听话了?”
  听这语气,关鹤分明知道是他见邵奇友的目的了,裴野不自觉皱了皱眉,试图掩盖心思,“我只是好奇邵警官说的事。”
  “你可以问我的。”关鹤勾了勾嘴角,却是没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他语重心长,替裴野抚平了皱起的眉,可自己眼中却露出些许疲态,“但是阿野,就算你知道了,又该如何?跟我好好在一起,不可以吗?”
  不可以……
  裴野在心底轻叹一声,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那是他的任务,无论关鹤还是镜中人,都只是剧情里的npc。
  这次镜中人难得没有跟着反驳关鹤,而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眸色幽深。
  关鹤望着裴野的眼睛,心脏一点点地冷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弯起嘴角,一副宠溺纵容的神色,“我知道了。”
  此时医护人员也赶了过来,合力将被压的邵奇友救出,送上了担架。
  四周是吵杂的喧嚣声,分明是无比热闹的场面,可裴野只能看到关鹤一个人,孤寂单薄。
  他压下心头那越发浓烈的疼痛,露出随性的语气,“其实不问也没事,我也没怎么想知道的。”
  他现在全身上下只剩嘴巴最硬了。
  关鹤无奈地笑了笑,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有些忍俊不禁,却突然开口,“它们失控了。”
  裴野瞳孔微缩,分明是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关鹤的后文,“你见过它们,就知道它们为了报仇,已经没了理性,所以会无差别杀人。”
  若不是有关鹤在,恐怕公寓里死的人会更多,而他曾经的家人,是凶手之一。
  裴野问他,“那外卖员?”
  “你不觉得他该死吗?”关鹤轻笑着,“觊觎不该觊觎的,死了才好。”
  镜中人也应和了一声,语气愤愤,“便宜他了,就该把那玩意切下来喂他嘴里。”
  不愧是活阎王,都把裴野听得鸟儿一凉,瑟瑟抖了抖。
  关鹤垂眸,“它们现在最想要杀的是当初的主任,这也是我不想你掺入这件事的原因。”
  难怪那些鬼那么怨恨他和邵奇友,敢情以为是要阻拦它们报仇?
  裴野说,“邵警官说,那个主任,和你现在同个医院?”
  “是啊,他现在已经是院长了。”
  关鹤淡然地说着,明明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故,这个人却能逃脱罪责,甚至当上了院长,连带其他参与者都能好好活着,而受害者却遭遇无尽的痛苦而死,带着怨恨徘徊人间。
  正义不会缺席,却会迟到,而晚来的公平对惨死的人来说,是看不到尽头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