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江御,像被天道操纵的傀儡,快步走过去挡在了木羽晖和蒋玉之间:
“师尊,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木羽晖呸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吗?动不动就发……”发情的杂种。
后面几个字木羽晖没敢吐出来,出发前季凌纾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像是阴魂不散的鬼影,再度缠绕在他身旁,让人不寒而栗。
“没事,没事,就是这轿舟飞得有点快了,哈哈。”
蒋玉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晕车的毛病还被他给带来了这个世界。
还有那个木羽晖,难怪季凌纾对他意见那么大,上舟后嘴巴就没个把门,又是打听“季凌纾揽了一晚上的美人”,又是试探“师尊你和季凌纾的婚约还作数吗”,他想闭目养养神都没机会。
说话间季凌纾的佩剑已经出鞘,浮停在了蒋玉身旁:
“师尊你脸色好像很差,在剑上歇歇,我载你走吧。”
蒋玉身旁嘘寒问暖声不断,季凌纾和木羽晖争着照护,不远处的江御缓缓挪开目光。
原来这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这也是天道要从他身上夺走的东西,他倒是有必要应下天道的这番挑衅了。
第52章 仝从鹤
四人下轿后,无面流沙鱼眨眼间便载着两架轿舟隐入了远方的云海。
蒋玉见那灵兽莫名有些头皮发麻,像是没有五官的鲸鱼,也不知是谁出于恶趣味写出的几串代码,还是这个世界被胡乱改写崩坏的产物。
“什么东西这么晃眼——”天上的云雾散开了些,蒋玉忽觉像是被什么刺目的东西蛰了一下一样,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
琉璃海内四处涌漫着神雾,将太阳都柔化了许多,前段时间又一直阴雨连绵,突然来到平玉原被阳光直射,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是城墙。”江御眯起眼,微微抬眸,本来就白皙的皮肤被晃得更加如冰如玉,溶金般的光彩挂在眼睫尾端。
蒋玉不觉看呆了眼。怪不得公司里的那些人会把江御看作无尽的财富,哪怕逼走原本的设计者,也要将他抢夺在手。
同时他也明白,江御也好季凌纾也好,甚至木羽晖都绝不是一串代码那么简单。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季凌纾挑了挑眉:“不愧是平玉原的富庶之都,连城墙都是用黄金搭建的。”
木羽晖抱着手冷哼一声:“不过和我们青阳峰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终归是凡庸之地……”
嘟——!
彻亮的击鼓钟鸣声将木羽晖的声音吞没,众人抬眼,只见城门洞开,万户千门平旦而起,彩华软毯铺地而出,迎颂声不绝于耳。
堂皇华丽的喧嚣声中,只见一身形高削之人坐于宝莲形的架攆,被八个身着吉服的壮汉抬着朝他们走来。
“国——师——到——!”
跟随着华攆的侍卫厉声呵道。
木羽晖率先不满,小声嘟囔道,“不过是平玉原里一个跳大神的,故弄什么玄虚,阵仗比海里的仙尊还大呢。”
“我倒觉得他远没有你们羡阳仙尊那么铺张。”
季凌纾白他一眼,果不其然换来了木羽晖恶狠狠的瞪视:
“你懂什么?你要有那么高的修为,指不定飘飘然到哪里去呢你!”
眼看二人又要争起嘴来,江御悄然扯了把季凌纾的袖子:
“国师不见了。”
“怎么可……”季凌纾边说边回过头去,愕然发觉停在他们十步开外的宝莲中已然空空如也。
“仙君是在找小生?”
三言两语间,那国师已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微微俯身几乎是贴着季凌纾的后颈低笑了一声,季凌纾唰的一声弹开,警惕地盯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男子头顶上的玉冕和那金造的城墙一样耀眼,灿若流霞的玉色下是一副儒雅的面孔,笑起来若清风朗月,清俊万分。
“不得对兰时仙尊无礼!”木羽晖倒是不忘仙人架势,鼓着腮帮子咬着牙教训着这男子,“我看你身上也有几分神雾气息,是有仙骨道缘之人,既然如此,见我金霞宗门牌还不……”
“哎,小仙君,我们平玉原也有平玉原的规矩,你可别给小生乱戴帽子,”
男子弹了一指,木羽晖的嘴巴便被不知什么力道给缝住了一般,呜呜了半天再不能吐出半个字来,
“几位久等了,有失远迎,我乃都皇城的国师,仝从鹤。”
仝从鹤的双目被一条缁色的缎带严实地遮掩住,唇角虽然一直上挑着,却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神色。
季凌纾本能地想把江御往身后拉,胳膊伸到一半,脊椎骨如遭雷击一般,不知为何又转去先拉了蒋玉:
“离这个怪人远点。”
“小生只是眼瞎,人可不怪呢,”
仝从鹤呵呵两声,倒是没有生气,绕着他们四人走了一圈后,忽而在江御面前停下,霎然交手一拜:
“兰时仙尊,恭候多时了。”
江御:“……”
“你这瞎子往哪儿拜呢!”木羽晖挣开嘴巴上的小法术,气呼呼道,“我师尊搁这儿呐!”
“……啊?”
仝从鹤寻着他的声音,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但下一秒他就又恢复了笑意,转而走到蒋玉面前,再次躬身,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