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舅可是为了静王殿下一事心烦?”
萧远桥顿住脚步,侧头看去,“你这么问,可是有什么主意?”
“算不上什么主意,萧国舅不如去找一个人。”
“谁?”
“前国子祭酒,西门伯言。”
萧远桥一点就透,他哈哈一笑,茅塞顿开,“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昨日在殿前同他跳脚对骂的人,得有一半出自西门伯言门下,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先把师傅拉拢过来,徒弟哪敢不听?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脸上终于露出些喜色,他转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姓万,太子殿下给奴才赐名有福,说希望万家百姓都有福。”
“万有福?”萧远桥走回去,拍拍万有福的肩膀,“明日——哦不,今日就来昭德殿伺候,小殿下和静王殿下年幼,还得你来看顾。”
万有福喜极而泣:“是、是,太好了,奴才嘴笨不会说话,但奴才发誓,定会对小殿下和静王殿下忠心!”
萧远桥这人多的是心眼和算计,他前脚叫万有福来昭德殿伺候,后脚便找来人叮嘱一番:“务必盯住那个叫万有福的,若他有异心,就直接杀了。”
说罢趁着夜色正浓匆匆离开。
【作者有话说】
卤鸡(一脸严肃):记住了,遇到谢微星才能解开腰带。
◇ 第34章 长跪雪阶表诚意,话糙理直看天命
刚出朱雀门,天上便下起大雪,萧远桥撩起车帘瞅了眼,鹅毛大的雪花打着旋飘进来,马车里跟个冰窖似的。
雪越下越大,不过须臾便覆了厚厚一层积雪,好在去西门家不过几步路,终于赶在手脚僵住前进了西门家的大门。
西门伯言年事已高,去年便已辞官,正准备过完年就回乡下种田,可未曾想赶上田庚善打入城内,一家老小被困在宅子里没能走成。
萧远桥大晚上突然登门拜访,西门家先是惶惶不安,而后推了西门伯言的长孙西门贺良出来待客。
“我也不与你们废话了,你们也知道,我要推静王殿下朝前摄政,那群老臣不同意,所以我想请西门先生出山,帮我一把。”
他不跟西门家绕弯子,直截了当说明自己来意,却遭到对方干脆拒绝。
“萧郎君,祖父今年已然八十有六,行动尚且不便,更是无力参政,萧郎君还是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萧远桥掐腰站起来,在堂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叹息几声,“这件事我已想不出别的法子,能否请西门先生见我一面,我亲自同他说。”
西门贺良面露难色:“萧郎君,祖父身子不好,已经睡下了。”
萧远桥眼珠一转,作势要往后院闯,“那我便去西门先生门前等着!”
“哎萧郎君!”西门贺良连忙去拦人,“萧郎君留步!后院还有女眷,万万不能乱闯!”
萧远桥脚步不停,他身形高大,西门贺良一个文人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拽着往前走。
“你告诉我西门先生住哪儿,我绝不乱闯女眷院子。”
两人正胶着时,夜色中匆匆走来一中年男子,西门贺良赶紧松了手,朝那边点头示意,面容愧疚,“父亲,萧郎君非要往里闯……”
来人正是西门伯言长子,西门长云。
西门长云冲西门贺良挥挥手,“你先去休息吧。”
待西门贺良离开,西门长云看了眼萧远桥,无奈摇头道:“唉……萧郎君随我来吧。”
萧远桥旋即跟上,随西门长云进了院落。
西门长云指了指那一格昏黄的窗,语气不佳,“父亲这几日忧心朝政,夜里总睡不好,方才萧郎君一番吵嚷,已经把父亲吵醒了。”
萧远桥连忙鞠躬道歉:“实在是对不住,明日我差人送几根上好的白参给西门先生补补身子。”
“那便不必了。”西门长云冷哼一声,催促道:“萧郎君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父亲还要休息。”
“是是是。”萧远桥走上前去,一掀袍子,“扑通”一声跪在廊下的雪地里。
西门长云惊道:“萧郎君这是做什么!”
萧远桥跪得板板正正,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神情严肃,铿锵有力道:“萧独横请老先生出山。”
他就这么跪在大雪中,没过一会儿身上已经全白,像是覆了一层绒絮,肩头棱角被软化消磨掉。
额角的碎发被雪打湿,又瞬间结冰,随着低头的动作支棱起来,好看的眉眼也越发僵硬,脸已冻得做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自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催促,只是盯着窗子,耐心地等着。
良久,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气息不稳,说话时喉咙中发出“嘶嘶”的杂音。
“萧郎君请回吧,老夫于乱世中苟得性命,整个西门家俱仰仗此身,不敢再入庙堂。”
“老先生,听说您这几日因担忧朝政睡不踏实,不知在下能否为您排忧解难?”
“呼哧呼哧”几声粗喘过后,窗边显现一道人影,“左右睡不着,那便听萧郎君说说罢。”
“老先生,如今朝中只剩太子静王两名幼童,小的尚在襁褓,大的不过八岁之龄,幼子登基垂帘听政也并非奇事,可内忧已排,外患尚在,老先生一定在忧心几年之后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