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旁人因自己遭了无妄之灾,程屹安挡在摊前,客客气气道:“这位公子,这是我同店家的事,还请公子不要插手。”
  “哎呀!哎呀!”张公子佯装惊讶,他转身看向自己的两个狗腿子,“你们瞧啊!本公子好心请这书生喝水,他竟嫌本公子多管闲事!”
  “真是狼心狗肺!张公子,我们帮你出出气!”说罢,狗腿子们冲上去,将程屹安推倒在地。
  本就不结实的箱笼被几脚踩烂,书和行李散落一地,有人捡起名帖瞧了眼,哈哈一笑,“竟是进京赶考的,你考得过我们张公子吗?”
  “还给我!”程屹安想去拿自己的名帖,却被直接踹了个仰倒。
  看到这里,陆寂率先坐不住,正要起身,却被萧远桥一把拉回座位。
  “看我的。”萧远桥给陆寂使了个眼色,将吃到一半的大骨头往张公子头上丢去。
  骨头才脱手,角落便站起来一个人,大喝一声:“住手!你们几个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书生!”
  话音刚落,骨头一击即中,张公子捂着后脑勺转过身来,阴恻恻道:“你竟敢用骨头丢本公子!”
  那人也不知道哪里飞来一个骨头,他讪讪一笑,声音小了许多,“如果我说不是我丢的,你信不信?”
  “不是你是谁!”张公子带人转移目标,三个人将角落围起来。
  那人也十分识时务,直接抱头蹲下,“莫要打脸。”
  张公子一挥手,“给本公子打!就听他的,莫要打脸!”
  正待动手,又一块骨头飞过来,将张公子砸了个趔趄。
  “谁!”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萧远桥双手掐腰,仰天大笑:“桀桀桀……”
  陆寂不解:“你杰什么?”
  萧远桥笑够了,才小声回答:“你不懂,书里反派都是这么笑的。”
  张公子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你不想活了!竟敢用骨头丢本公子?”
  萧远桥毫无诚意道歉:“抱歉啊,你一张嘴那个味儿,我还以为你是泔水桶呢。”
  陆寂一时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萧远桥拨开人群,走到角落,高大的身子挡在前头。
  张公子将萧远桥上下打量一遍,见他气质不俗,竟生了攀比之意,“嗤,敢说本公子是泔水桶,你又是哪个山旮旯冒出来的?”
  萧远桥将手往袖子里一揣,漫不经心道:“我劝你现在赶紧跑,不然我也说不好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毕竟我做事不留后路,不管是你的后路还是我的后路,若你不信,就去道上打听打听我的名号。”
  对面几人还真叫他唬住了,“什、什么名号?”
  萧远桥:“人称兰陵一只虎——丧彪是也!”
  “丧彪?”这名字太过霸气,张公子转头,小声问道:“你们可听过这个名号?”
  两人皆是摇头。
  不管听没听过,张公子已经生了退缩之意,他们只有三个人,可对方加上小孩儿却有三个半,如何都没有胜算。
  “你给本公子等着!”他指着萧远桥放了个狠话,领着两个狗腿子转身就跑。
  萧远桥露出个胜利的笑,他朝陆寂挑了挑眉,高声道:“二位没事吧?”
  程屹安连忙行了一礼,“多谢这位丧彪兄弟出手相助。”
  萧远桥摆摆手,“小事,小事。”
  说罢,他将身后的人扶起来,“这位兄弟可有伤到何处?”
  “那位兄弟”一抬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道血痕从鼻尖开始,一路划到下巴颏。
  萧远桥一脸凝重,沉吟片刻,道:“不是说不打脸吗?”
  “哈哈!”那人看上去十分高兴,语气透露着一股骄傲,“丧彪兄弟误会了,这是在下夫人打的!”
  “哦……”萧远桥肃然起敬,“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正说着,天边飘来一道黑云,半点预兆都没有,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阵阵轰鸣声中,程屹安使劲弯腰,紧紧护住自己的书,他冲那边招手:“我知道一处破庙,几位不妨同我前去避雨!”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一章海星加更嗷
  ◇ 第77章 满腔热血破淤来,直踏高梯登云去
  一场大雨将四个人困在破庙中,萧远桥掏出火折子生了堆火,把陆寂的外衣扒了,支在火上烤。
  程屹安顾不及烤衣裳,先将自己的书展开,小心推近火边。
  萧远桥往那边扫了一眼,刚好看到对方鞋面上几块补丁,他移开目光,笑着问道:“你是来长安赶考的?”
  程屹安这才想起还未介绍自己,他端正身子,冲几人各揖一礼,“在下程屹安,字定廉,蜀西安城人士,此次来长安,正为赶考。”
  他说完,那位惧内兄也站了起来,“在下谢献书,字厚垒,谢家灵山分支,刚刚搬进长安昌兴坊,明春也要参加会试。”
  萧远桥:“……”字什么?厚垒谢?
  两人介绍完,齐齐望向萧远桥。
  “哦,我啊。”萧远桥先是看看自己,又看看一旁板着小脸的陆寂,“我兄弟二人皆是江湖人士,没有大名,在下丧彪,这是家弟,寂仔。”
  陆寂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
  谢献书是个直肠子,他拍着大腿,拼命给萧远桥竖大拇指。
  “丧彪兄弟方才真是威风十足,那三人犹如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灰溜溜掉头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