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了,就要到了。
  你伸出手艰难地扣响木门,意识昏死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一个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小男孩朝你走来。
  风雪肆虐中你却记住了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干净透亮,和那些肮脏地方的人们是不一样的。
  等你再次醒来时,空气中飘散着鲜美的鱼汤气息。
  你的肚子传出羞人的咕叫声,床沿处有位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你。
  见你醒来后,他拉住一旁青年的手,“哥哥,她醒了。”
  和男孩长相相似的青年俯下身,用宽大的手掌贴了贴你的额头。
  “你还好吗?”
  青年嗓音柔和,似乎怕吓到你,他摸完你的额头后退开了一道安全距离。
  你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说不出话。
  “是……小哑巴吗?”
  小男孩怯怯开口。
  “不好意思。”青年朝你道歉,拳头不轻不重地打在了自家弟弟脑袋上。
  他拎小鸡仔一样把男孩拎出半米开外,你依稀能听见青年压低了的声音,“阿贾克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阿贾克斯。
  你默念这个名字。
  他的眼睛里藏着一整片蓝色天空。
  脑海中嗡嗡作响,有个声音刺耳尖锐,一遍又一遍告诉你,祈求你清醒。
  你闭上眼,又晕了过去。
  “哥哥,小哑巴又晕了。”
  阿贾克斯在半空中扑腾着脚,脸都憋红了。
  青年这才将弟弟放下,急急忙忙来查看你的状况。
  你能感受到青年温热指尖触碰你额头的温度,但随着时间的消散,所有的触觉、听觉变得那么模糊。
  你仿佛行走在黑暗中,突逢一场天光。
  你从那天光中窥见了海蓝色的狭长眼眸,那是属于阿贾克斯的眼睛。
  而这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却承受着巨大的悲伤。
  青年的手掐着你的喉咙,晶莹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阿贾克斯将你举起,青年的肌肉紧绷,放在你喉间的手指颤抖。
  你迷迷糊糊地听见他发出哽咽的哭腔,“你走。把她换回来好不好。”
  空气一点点被抽离,你几近窒息。
  在肺部空气完全丧失前一秒,青年像扔垃圾般将你丢在地上。
  他悲痛欲绝地捂住脸,你从没听过那么悲哀的嚎哭。
  解除桎梏的你终于获得了喘息的余地,你大口大口地呼吸,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就连风雪落在身上的冰凉感都那么实在。
  你艰难抬起眼望向青年。
  阿贾克斯额前青筋暴起,他近乎歇斯底里朝你怒喊,“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那双天蓝色的眼眸失去了光泽。
  青年黯然失色地低声呢喃,“无论你模仿得多像她,你始终都不是她。”
  “……把她还给我啊。”
  “还给我啊。”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我……”就是我啊。
  你还没说完,脑海里又传出急促的电子音。
  “醒来,快醒过来!”
  你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醒了?”散兵拿着枯枝捣弄着火堆,见到你惊醒后小幅度皱了皱眉。
  “怎么,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瞧把你吓的。”他轻声嗤笑,“没出息的东西。”
  你没有闲工夫管散兵在说什么,脑子嗡嗡作响,脑海里全是青年目眦尽裂的痛苦表情。
  “我超?”你惊呼出声。
  ——潘弥莎不会是达达鸭的早死白月光吧?
  然后你莫名其妙占了人家身体。
  “我草。”
  你悟了。
  难怪、难怪达达利亚总是对你带有敌意,但是又不下死手。
  散兵盯着你,面色古怪。
  “病秧子?”
  ——病秧子又开始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他烦躁地用木柴戳了戳地板,在地上划下一道歪歪扭扭的黑色碳痕。
  你缓了缓神,这才侧目看向少年。
  幽暗山洞中跃动的火光将少年的脸庞照射得明暗不清,从你的角度望过去,少年大半张脸都处于阴影下,只有光洁的下巴以及好看的天鹅颈在火光照耀下镀上暖黄光泽。
  你的视线却被少年放置在腿上的东西吸引。
  “我靠?”
  他妈的那烫金色的封页你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散兵咬牙切齿地用指尖把你的脑袋摁回去,“离火堆远一点。”
  “把你嘴里那些怪话咽回去,吵到我耳朵了!”
  你闭了闭眼。
  ——榜一大读者、对你穷追猛打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接收到了最新更新的《妄想症》。
  “嘻嘻。”001幸灾乐祸。
  你颤抖着睫毛睁开眼与少年对视。
  少年眉眼微挑,在你睁开眼时就已经将腿上的书本拿在了手上。
  他的唇角带着顽劣的笑,恶声恶气询问你,“你知不知道《禁忌症》啊?”
  “你手里的不是《妄想症》吗?”
  话刚出口,你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要是没看过《禁忌症》和《妄想症》,有怎么能一眼分辨出区别。
  沉默在这片空间里弥漫。
  哦莫。
  这是要寄啊。
  你垂着眼,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