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眸光停留在你依旧放在窗口淋雨的手上,它的机械关节“卡卡”几声,似乎生气了,只遥遥望着你不说话了。
  你扭着头与它对视,“0417,写出你程序的会是怎样一个人?”
  暴雨倾盆作响,你也不知道小屋里头矗立得笔直的机器人有没有听见你说的话。
  “我有时候竟真的会认为,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陪着我,而不是一串数据。”
  0417没有回应你,或许是信息接收器过于破旧,它没听见你的话,或者是反应中枢又出问题了。
  总之,你们彼此相望,雨声沉闷作响,你好像也没那么害怕雨水了。
  ——
  你头沉重发晕,回忆不断在脑海中交织闪现。
  你依稀记得0417第一次陪你过除夕夜那天,街头是难得的人头攒动。
  数字烟花在你们头顶炸开,宵灯从夜空中缓缓升起,璀璨的灯火照拂大地,幽幽灯火拂过0417有些呆的机器面孔。
  “怎么样,好看吧?”
  “烟花升入云端,在天际璀璨至极,总有一天我也要去云端看看。”
  0417声音淡淡的,一板一眼道:“云端不好看,冷。”
  “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冷?”
  0417又不说话了。
  不过你也不在意,烟花倒印在你眼底,“0417,如果你是人类的话,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机器人缓缓扭过头,你分辨不出那张破旧的脸上是怎样的神情,你只记得它与你对视了许久。
  烟花从天空坠落时,你听见了它的回应。
  机械音闷闷的,你只当它又在生气。
  它说,“陪伴有尽时。”
  你笑嘻嘻地将刚买的能源塞进它肚子里,朝它做了个鬼脸。
  ……
  过去的回忆像泛黄的旧纸,捏一捏或许就碎了。
  0417离开的那天很安详,你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
  或者说,你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
  闷雷在天边炸开,大雨滂沱。
  魈推开窗翻了进去。
  床上的女孩紧紧簇着眉,双唇不自觉咬紧,伴随着低声沉闷的呢喃。
  她额前渗出细汗,雨声越来越大,她指骨发白,攥紧了被角。
  魈的视线落在你被草草包扎的手心,布料已经散开了,露出利刃切割的可怖伤口,四周的皮肉被雨水浸泡得发白,皮肉翻飞。
  少年金瞳流泄出一丝异样,瞥见少女眼尾无声滑落的泪珠。
  你低声呢喃,“0417……”
  魈唇角翕动,终是叹出一口气。
  少年身影闪动至你的身侧,他指尖顿了顿,曲起指骨拭去你的泪水。
  粘稠的湿意在指骨激起一阵凉意,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别哭。”
  魈闷闷地将几株清心花放在床头柜的花瓶中,清雅的花香将你紧簇的眉逐渐抚平。
  少年仙人的身姿在月色下更加清冷,他推开窗门,在行秋待人回来的瞬间消失。
  行秋带着人匆匆推开房门。
  少年闻着花香陷入自我怀疑,“刚刚这里有清心花吗?”
  ——
  要命的风寒加上失血过多让你昏了将近一周左右。
  潘塔罗涅几乎要将整个蒙德掀翻,愚人众官员们每天搜罗你的身影,叫苦不堪。
  散兵黑着脸把所有的摩拉赌注分给赌赢了的下属,却在听闻你失踪的消息时大发雷霆。
  “潘塔罗涅吃屎的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都保护不好?!”
  总而言之,愚人众内部这几天的气氛都是压抑的。
  倒是你,醒来之后每天乐呵地搬躺椅在顶楼晒太阳。
  你一直从早上晒到太阳下山,整个人晒烫了都,还是没有遇到想见的人。
  “啊——!”你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好想当魈上仙的狗。”
  魈:“?”
  他找了那么久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你。
  魈磨了磨牙,躲在树丛后面冷冷瞥了你一眼。
  他是不会忘记被仙家帝君围在一起逼问的每一分每一秒的!!!
  “潘弥莎!”
  行秋在楼底下喊你,璃月认识淑男的人太多了,他可是花了整整一下午时间,才把对你的称呼改了过来。
  你一骨碌爬起,“行秋!”
  ……
  魈被吵得捏了捏眉心。
  每天这样的场景会上演很多次,但今天少年破天荒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你。
  魈皱了皱眉。
  “你要救我,我真的没想结婚。”行秋抹了把眼泪,“你和我回飞云商会!”
  行秋哽咽祈求,“你必须给我解决这件破事!!!”
  你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谁让行秋字那么丑,字迹又模糊了,你只能辨别出几个字,才会认为行秋和别人订婚。
  哪知道误会对象是你自己。
  说到底,事情发展到现在有一份你的锅。
  你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年背,“明天就上你家行不行。”
  少年仙人的金瞳灼灼盯着行秋背部,行秋倏地觉得一阵背脊发凉。
  他挠了挠头,“那说好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你可得和我大哥说清楚。”
  “好好好。”
  给八重堂的《妄想症》也快到市场上去了,若是行秋大哥他们看见,应该也会明白这其中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