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饶爱云却越发的骂开了,越骂越难听,连对手亲家婆婆都听不下去了,偃旗息鼓站在了一边。
  周春禾却不干了,拿着笤帚就上来赶人,“一大早哪来的乌鸦喳喳乱叫,晦气得很,都给我出去!”
  “我说姑爷,可是你娘上门请我来的,怎么滴,你们老周家就是这样的礼数?”饶爱云抓着话柄使劲捶。
  “我娘找你来,你同我娘讲话便是,扯上我媳妇干啥?她如今是我的人了,还当她是在你江家好欺负呢?我和你讲,不好使了。”周春禾一米八几的大个,居高临下看着一米五几的饶爱云,又看了眼他娘。
  周家婆子闪到一边,装作没看见。她本意是找饶爱云要个说法,半年了,儿媳妇肚子还没个动静,那三百块钱的聘礼可还让她肉疼着,没曾想,让饶爱云先发制人了。
  饶爱云连手带脚就要来抓周春禾,却像个跳梁小丑般,压根够不着他。
  画面甚是滑稽。
  屋子看得真真切切的江绿不禁笑了,没想到这周春禾并不是一门心思想着睡觉的,还挺爷们的。
  这一笑,乐极生了悲,那门不经靠,自己开了,江绿被迫上场了。
  饶爱云见她出来了,一把上来就要揪住她,要把刚刚受得气全撒回去。
  江绿也着实是怕了,下意识就往周春禾那投去了眼神。
  周春禾立即会意,两步上前直接就挡在了媳妇面前,保护了个严严实实。
  饶爱云眼见着不占上风,不依不挠,哭天喊地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娘,你自己请来的瘟神,你自己送走。”周春禾扔下笤帚,拉起媳妇的手就进屋了,也不管他娘处理得来否。
  周家婆子见这阵仗,想,她也不是吃素的啊,演戏她不带怕的啊,早些年她还跳大神呢,如今是不让搞了,才没咋跳了,今儿个正好练练手。
  就见周家婆子火速进屋端出来一碗水,走到院子里,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后噗地全嗞在了江家后母身上,也不管她要杀人的眼神,自顾自跳起大神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小路断了行路难,十家上了九家锁,还有一家门没关……
  那逼真程度,饶爱云都要以为自己真疯癫了,赶紧起了身,站直了,不哭也不闹了。
  周家婆子这才停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道:“亲家好了?”
  饶爱云瞅着自己落了下风,没脸了,连走带跑逃出了院子。
  周家婆子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猛地想起来,正事还没办呢,一拍大腿,“你回来,我是要退婚的啊,你把聘钱还回来,把人带走……”
  江绿喝下去一碗粥,胃里舒服多了,才想起饶爱云是周家婆子请过来的,便问道,“你娘在计谋什么?”
  “打算把你休了,拿回礼钱。”周春禾一点不掩饰,大大方方就说了出来。
  噎得江绿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怎么,你不是想听实话吗,这就是实话,你想逃,我娘还想休了你呢。”周春禾笑道,没心没肺像个二愣子。
  “那你怎么不听你娘的?”江绿好久才说出一句话。
  “你是我花了300块娶进来的,你看看我家还剩下啥,为了娶你,家都空了,要是就让你这样走了,我岂不是亏的很,我这人啥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你早点死了这心。”
  “光吃不下蛋留着过年哪,这事,你必须听我的!”不等江绿回答,周家婆子一脚踏进屋里来,余光瞟了一眼儿媳妇,满是嫌弃。
  江绿便不作声了。
  “娘,这事你说了不算,你要再提这事,我就和江绿搬出去住。”周春禾不急不慌地说道。
  气得周家婆子连捶胸口。
  江绿看着都疼,递了个眼神给周春禾:要不你还是劝劝?
  周春禾却是最了解他娘的,碗口舔了一圈,放下,道,“娘,你这功夫也就能骗骗江绿,能瞒得过我?我可是看着长大的。”
  周家婆子就不捶自己了,一拳头打在了自己儿子的背上,轰一声,把江绿吓一跳。
  “以后别耍了,还有那大神也别再跳了,吓着我媳妇。”周春禾就说道。
  “你个不孝子孙,周家三代单传,到你这就要绝户了啊,那好看能当饭吃啊,瞎了灯不都一样……”周家婆子毫不避讳,点名道姓埋怨道。
  “我,觉得你娘说的挺有道理的。”江绿决定帮一帮老太太,难得这一把年纪,还要如此卖力的演出。
  “想都别想。”周春禾看破了媳妇的诡计,一口断了她的后路。
  江绿心里拔凉拔凉的,同时又有那么一丝丝窃喜,这汉子旁的不好说,对她是真稀罕。她这也回不去,要是真被离婚了,回到了娘家,指不定被后母再卖一次,还能遇到周春禾这样一门心思护着自己的人吗?
  可以说,哲学家江绿在并不长的时间里,迅速理清了自己的处境,并且权衡之下,找到了一种最安全的出路,那就是——以不动应万动。
  第3章 3 当我是摆设
  周家婆子还在嚎着,她恨江绿这个儿媳妇牙痒痒,可是她也不敢动手撒气,一来儿子宝贝得紧,二来万一打坏了,就更下不,呸,怀不了娃娃了,她还指望着明年抱上孙子呢。她看着江绿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菩萨,香火供奉多日,一点效果没有,想扔,又不舍得,也不敢,主要还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