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盛传谢屿洲活不过一年并不是空穴来风。
  近几年以来,谢屿洲的身体状态确实一年比一年差。
  前不久还因发高烧昏迷了四五天,心跳骤停了好几次,医院甚至还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
  因为那次谢屿洲的心跳直接停止了,就连呼吸都弱得近乎没有。
  谢家所有人全站在icu外,历经大风大浪的谢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每个人的心都捏得紧紧的。
  尤其是乔遥,手掌心里满是冷汗,还无意识地把医院的墙皮抠下来了一块。
  谢老爷子第一次以权势压人,要求他们必须把他的小儿子救活。
  幸好一分钟后,谢屿洲的心脏终于恢复了跳动,呼吸也逐渐趋于正常。
  这短短的一分钟,却让谢家人觉得漫长无比,好似过去了许久。
  而就在谢屿洲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时,谢屿洲的大哥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助理打来的,所说的正是霍家答应联姻一事。
  谢大哥当时还笑骂了一声:“这小子,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要娶媳妇了,所以舍不得走了吧?”
  即便谢屿洲脱离生命危险后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但谢家人的心终究还是放下了一半。
  至于和霍家联姻一事,谢屿洲如今还躺在病床上,肯定不能在近期内举行婚礼,但也不能让这婚事一直拖着,谢老爷子便决定让两人先领证。
  结婚协议也是谢老爷子让律师拟的,外界有关谢屿洲活不过一年的传言,老爷子并不是不知道,因此他不相信真有人会愿意嫁给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所以结婚协议的签署便是不可或缺的。
  领证的这天,所有人都不觉得谢屿洲会醒,因为医生也说了,大概率可能明天才会苏醒。
  但没想到的是,谢屿洲竟会提前醒来,得知谢家在他昏迷期间给他定下了个小妻子,今天正好是领证的日子。
  男人靠坐在病床上,意味不明地,短促地笑了声,随后让保镖去给他拿套得体的西装来。
  领证的大好日子,他作为另一个当事人,怎么能缺席呢?
  于是谢屿洲刚醒来没多久,就不顾医院的阻拦,声势浩大地带着保镖去了民政局。
  这证,他必须亲自去领。
  ……
  霍峤一觉睡到自然醒。
  睁眼的时候,还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下午三点左右。
  坐起身来,懒洋洋地抻了个腰。
  陡然。
  动作蓦地顿住,神情略有迟疑。
  她睡着后竟然没有做梦。
  难道是要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做吗?
  当然,不再做那种梦更好,毕竟她可不想每天醒来都是面红耳赤的。
  起床洗漱完,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霍峤才打开房门下了楼。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人。
  霍峤直接朝着厨房走去,果然看到田阿姨在整理今天买的食材。
  她唤了一声:“田阿姨。”
  田阿姨闻声抬头看过来,见到她,眉眼间顿时带上了笑:“太太,您醒了。”
  霍峤微微颔首,神色略显疑惑地开口:“五爷又出去了吗?”
  得到过吩咐的田阿姨语气自然地回答:“是的,五爷去最是人间了,今晚应该是不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田阿姨说得略带犹疑。
  对于最是人间这四个字,霍峤并不陌生。
  这是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的名字。
  只有花费高额的会费成为会所的vip才可以进入,但vip也分三六九等,想要享受更周到愉快的消遣,只有高级会员才有资格。
  谢屿洲就是在这个会所给富n代的脑袋开了瓢,当时还惊动了会所的负责人。
  但负责人来了后,非但没有对谢屿洲的行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甚至还毕恭毕敬地让人给谢屿洲另外上了瓶好酒。
  谢五爷不仅是会所的顶级vip,更是会所老板都不敢随意得罪的人物,更何况他一个小小负责人。
  最后离开的时候,负责人还得点头哈腰地将这位爷给送走。
  可谓是把仗势欺人,嚣张跋扈这几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不被炮灰,谁被炮灰?
  听田阿姨说谢屿洲去了最是人间,霍峤不受控制地想:谢五爷该不会又去给谁脑袋开瓢了吧?
  ……
  “峤峤,你在想啥呢?”
  霍峤回过神,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孩。
  对方是原身的朋友,名叫黎秧,是一个暴发户家的女儿。
  原身其实并不是真心实意想和黎秧做朋友,只是面对着暴发户家庭出身的黎秧,原身不免就有些了优越感。
  如果把原身比作红花,那黎秧就是用来衬托她的绿叶。
  所以即便是看不上黎秧的暴发户出身,但原身还是和她做了朋友。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怎么不理我?”黎秧这话说得像是责怪,但语气中却是满满的疑惑。
  顿了顿,试探着,“你是不是在难过啊?”
  霍峤眼神茫然,难过?
  难过什么?
  黎秧小脸垮下,苦闷得不行:“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叔叔阿姨养了你那么多年,肯定不会舍得把你赶出家门,任由你自生自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