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泪滴再次滴落,黑暗中一只手伸来,停在了她的眼角处,为她抚掉这一滴滢珠。
  苏娆被惊,倏然睁眼。
  一抹深邃幽然,杀意浮现。
  是我。
  一语寒色。
  苏娆刚出手,又快速收回来。
  今夜月色很亮,银月皓色,苏娆的目光直直落在那张银黑面具上,一息,眉梢轻浅陇起来。
  心中颤动。
  如此夜间有人靠近她,她居然没一点察觉。
  若这人对她有杀心,那此刻她是不是已经
  没有点灯,寒漠尘直接坐到榻边,就这么看着苏娆。
  我以为你没有怕,看来还是被吓到了。
  苏娆后靠,抬手擦了把额间汗,一语轻笑:那看来很快我就不是你寒漠尘的破例了,我现在才发现,与你合作或许是我这生做过最大的一个错误决定,却已是没有退路可言。
  如此直白的告知。
  寒漠尘的嘴角又弯起了一个很浅淡的弧度,只是夜色下并未曾看清,只短短一瞬便无。
  第32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一)
  能给我倒杯水吗?
  揉了揉脖间,苏娆喉咙很不舒服,干涩的难受。
  寒漠尘起身,走至桌边,茶水早已经冰冷,他竟直接用内力催热,然后递给了苏娆。
  才回答了她前面那句话:
  你还是寒漠尘的破例,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轻松压制了内心嗜血之人,或许是因那夜你那么突兀握了我的手,或许是因那夜你未曾落荒而逃,更未曾被我那般模样所吓到。
  苏娆喝了水,嗓子舒服了些,听寒漠尘这话,淡笑不再语,破例,得如此一人破例
  是她之幸?还是她之祸?
  我要走了,你继续睡吧!后山已经清理干净了,不会给你惹来任何麻烦,我不知这里是你的别院之地,不然不会在这里出手。
  起身,一个跃起,人消失在屋中,窗棂被关。
  对了,我还是喜欢你穿红色,因为不喜。
  这一语,矛盾的话,传进来,苏娆拿着杯盏的手轻微一晃,她听得懂,因为不喜,所以穿了,他们是同一种人,不会把自己的喜爱放逐,而是永远掩藏在黑暗之中。
  从来没有一个人,竟可以只短短的几次见面就知她不喜红,她最厌恶的颜色就是红色,而她最讨厌的时节就是这样的冬季。
  寒漠尘,我们两个似乎都是生在黑暗中的幽冥,见不得一丝光,好像可以彼此取暖啊!
  低语喃呢,苏娆再次笑了,眼尾的桃色也艳丽了。
  转瞬至十一冬月。
  冬月真正到来,天气也愈发的寒瑟冷冽。
  冬月的飘雪,鹅毛纷纷落,整个琅京裹上了一层雪白,一片银装素裹,一目苍茫之色。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已过大半,苏娆的伤也终于养的差不多大好了,不用再继续窝着了。
  苏娆刚养好伤,还没来个庆祝什么的,苏五先给她带来了一个特别坏她好心情的事儿。
  云落菱居然恢复了公主身份。
  就只短短的两个多月,就做了两个多月的县主,这伤完全大好,她就恢复公主之位了。
  呵!呵呵!
  这就是云家人,云瑜。
  原因是三日前,舒贵妃居然老蚌生珠查出有了身孕,可因为七公主之事整日忧心忡忡,导致胎像不太稳。
  这个孩子是瑜皇登基后第一个孩子,瑜皇自是重视非常。
  今日早朝间瑜皇也没有直接下旨恢复七公主身份,而是先一番冠冕堂皇,又是满朝文武大臣几十张嘴。
  七公主还小,与苏家小姐也只是小儿家的打闹而已,如今苏家小姐也都已经没事了,惩罚惩罚也就好了。
  这种说辞,最令人生厌的宽恕,道德绑架。
  反正没事,就不要计较了,要懂得何为大度。
  识大体。
  如此事态下,苏父还能说什么,而苏三叔,就算他长袖善舞,可瑜皇明显是想要恢复七公主尊位,他再多言,也只是惹瑜皇不悦。
  苏父和苏三叔不能多言,与苏家交好的官员们也就多言不了,毕竟此事所涉及的是瑜皇最宠爱的七公主,皇室宗亲,更涉及了那个还未出生的小皇子或者小公主。
  而苏老将军早已不上早朝,所以这件事苏家也只能这么作罢,事后苏老将军知晓也已经没用,瑜皇口谕,金口玉言,岂可儿戏。
  皇家实在欺人太甚,我小妹的命居然连三个月都不值,早知如此,一月前我们就该将那件事捅出去,哪里还有云落菱做回公主的机会
  苏五越说,愈发气愤满目,就差能冲到云宫去。
  瞧着这般的他,苏娆心中的幽暗反倒消没了。
  五哥,不过只是恢复公主之位,没什么的。
  按了苏五肩膀,让他冷静。
  何况若只是一个县主,小妹还不好继续欺负,而且让她就那么轻易死了,那可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这话,眼珠莞尔一转,眼角桃色好似妖艳了。
  苏五心中气怒霎时也消没,嘿嘿奸笑起来,又哥俩好的揽了苏娆肩膀。
  小妹说的对,太对了,无聊的日子,总是要有些傻缺来打趣,这日子才能过得舒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