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思忖也就只一瞬,裴良走过来,而今这在场朝臣只他这一位高位者,此刻他必须接手,也不得不接。
  瞧去那死于苏娆手中的少年郎只一眼,随后,裴良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摆,就在这个动作空挡,他又快速瞧去苏娆身旁寒漠尘一眼,他这一眼,又一次生出曾经那股晦暗感。
  此人究竟乃何人?
  裴良这次相看,寒漠尘却未曾再有如同初次之见之际那般亦瞧来裴良一眼,他的目光在清明后就只停留苏娆身上,安静的又一次想悄无声息让旁人感觉不到他这个人的存在。
  裴大人,你这话是在同本郡主搞笑吗?
  寒漠尘未再动,苏娆迈步上前一步,挡住裴良看来寒漠尘的这眼视线。
  此次云霁都未曾有昏厥,两个意识便交换,这样的状态或因容骁的缘故,因为云霁的记忆未曾再被封堵住,所以他也就无需再以昏厥来转换。
  她知道,以裴良的精明,这次寒漠尘这么毫无征兆出现,如此突兀间的气韵变化,他必定有所察觉着。
  本郡主还未向裴侍郎来讨要个说法,裴侍郎这倒是准备先让本郡主束手就擒,然后坐等着任尔等来宰割?
  今日,可乃汝皇着禁军来请本郡主入宫,本郡主在这街上遇见刺杀,那禁军统领却不去抓刺客,反倒是对本郡主直接出手,这是何道理。
  极其犀利之言。
  苏娆又一动,转身,一脚直踩踏上去早已身亡的那少年郎的身上去。
  脚上力道并不小。
  且此人一再强调本郡主是什么公主,可会有这样巴不得自己主子被别人不知道身份的手下?裴侍郎觉得是本郡主御下不严,还是那禁军统领太蠢,这等蠢钝之人也能身居要职?
  依旧张狂,就算是被包围,她也毫无胆怯,更一点不辱没她乖张脾性,张狂如斯,其额间那道难看的三角凹陷疤痕,也在此一时显的凌厉。
  而其言下之意。
  那少年郎一再强调她乃前朝公主,可禁军统领他身为澹梁皇的亲卫,这可乃经过层层考核才能坐到的位置。
  能爬到此位置之人岂会乃愚蠢之辈,既不愚蠢,又何以瞧不清此明显就乃栽赃嫁祸。
  可他却还是对她出手了,这是为何,答案只有一种,就是禁军统领和少年郎那些刺客,他们乃一伙的。
  那一场对她的刺杀,包括后面的围攻,不过皆乃他们自导自演的戏码。
  怎么,澹梁是准备欺本郡主身边无人呢,还是欺我云琅太过友善,一个区区禁军统领就敢动本郡主,还能联合京府衙门布下此等的大局,行此等栽赃嫁祸之事,这背后若是无旁的人,本郡主把名字倒着写。
  就差没直言幕后布局之人乃澹梁皇了。
  虽然禁军统领和那少年郎皆被她这边所杀,已死无对证,可这并不妨碍苏娆所道这一句句,真相如何。
  荣华郡主倒是会猜测,禁军统领与这名刺客可皆被郡主的侍卫所杀,现在这是郡主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苏娆的几番言辞一句比一句犀利,直接将裴侍郎这等能言之人都堵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再接茬,如何再应对。
  而今局面,若在一日前,裴良必定不再与其多费口.舌,既然皇上都已然出手,他自该顺势而为直接再令兵擒拿。
  诚然,刺客皆亡,是非曲直自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若苏娆敢再动武反抗,亦或者她身后势力为救她而现出身,这对他来说都将是大功一件。
  可是而今,裴良心中却有了份顾虑,只因云霁对他暗自所道那二字。
  所以,此刻他不能擅自妄动。
  一时之间,两方似乎彻底处在了僵持状态。
  荣华郡主还是如此厉害,此间之事究竟如何,到底是有人给荣华郡主设局,欲坏了云琅与我澹梁秦晋,还是郡主见势不妙,弃车保帅,裴侍郎非判官,无法给郡主说法。
  这一言话下,前来一人,他这话,似与苏娆早相识。
  荣华郡主一再提及吾皇禁军统领行事有错,可本官想,这任何一人若听及刺客竟与郡主有关,乃荣华郡主手下,都会第一时间先控制住郡主,本官并不觉得禁军统领做错。
  且我京府衙门诸多卫兵皆死于这些刺客手中,郡主却说此乃我等自导自演,栽赃嫁祸,荣华郡主这番厉害推断,本官是否该说一声佩服。
  你是何人?
  转眸,苏娆瞧去,来人一身尚书官服,面容方正,很有特色,可苏娆并不识。
  只是不识归不识,此人这么出现,让苏娆的桃花明眸内生出一抹浓稠。
  从这人的这一番言辞,他必定是一直在暗中瞧着。
  在云琅,荣华郡主是连云琅皇子公主都从不放在眼底,对吾国太子亦如此,本官只区区京府衙门尚书,虽曾为澹梁使臣,但想来也难以入郡主眼底,郡主未曾记住实乃正常。
  澹梁使臣?
  苏娆再瞧着一眼,须臾时,她恍然记起。
  原来是你。
  这位尚书大人,不就是那年陪同容枫前往云琅的澹梁使臣当中的一员,当初在三国交流会上,因为云霁参与文曲诗作,他还出言一番不公平。
  此人既乃京府衙门尚书,那此时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