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裴良一同一起等待的还有礼部侍郎。
  此次毅亲王前来即是为两国联姻之事,那么自然而然便要带上送嫁队伍,皆是给暹木亚玲准备的嫁妆。
  队伍尚未曾入城中,远远瞧去长到见首不见尾。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皆是一箱一车,丫鬟仆人更是一排一排站的齐整,可见诸暹卫皇对嘉淳长乐公主疼爱,对此次与澹梁联姻的重视。
  漠鹰。
  暹毅迟韶方如此一声清寒,毫无波光的瑞凤眼,瞥过去漠鹰身上一眼。
  漠鹰颔首,明白,下马至礼部侍郎面前,拱手抱拳,随即,直言道:
  吾国公主殿下与汝国太子婚期尚未定,三书六礼皆未行,送嫁队伍暂且先不入皇城,只在城外驻扎。
  这
  礼部侍郎一时蹙眉。
  这怕是不合规矩。
  两国联姻既已宣告天下,便是婚约已定,婚期只待商榷,且皇家结亲,三书六礼自亦是早已准备的妥帖,且聘书不是早已送至诸暹皇室。
  可现在送嫁队伍不入城中,送嫁之礼不入礼部,便是诸暹对这场联姻并不乐意,诸暹如此行事,是要让他澹梁贻笑大方,为天下人笑话。
  何为不合规矩,听来怎得像笑话,澹梁与诸暹联姻可乃两国要事,那宣告天下理应是两国共同宣告,月前澹梁所行,好像只是本国宣告天下,现在思来似乎亦不合礼法。
  这声纨绔声音,穿透裴良和礼部侍郎如此而至。
  此番言辞,言语间讥诮,又觉故意挑拨离间,挑拨诸暹与澹梁关系。
  澹梁既然早就做出不合礼法之举,怎现在诸暹国所为就成不合规矩,澹梁所作所为可是将诸暹当做附属。
  这番内涵,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的懂,虽人还未曾有瞧见,可只这么一道声音,这张狂语气,已然叫那礼部侍郎本蹙眉的表情蓦然间僵滞一下,裴良更是眉间狠狠地一动。
  随即,二人皆转身看向身后。
  苏娆
  喃呢之声,也就只自己能听见的声音。
  高骑烈马之上的毅亲王,那清寒的眉眼,顺着声音方向也望了过去。
  只一眼之间,来人便映入了他那双瑞风眼中,让那本无波光的眸子也再次泛起了一抹涟漪,虽转瞬即逝,但却已然昭示出暹毅迟韶内心波动。
  依旧是熟悉的一袭红衣,迎着午后暖风而至,灿艳阳晖投下,自其周身三尺内渲染出光芒,瞧来再觉耀眼。
  依旧是他记忆中那个红衣夺目的女子,依旧是记忆中纨绔乖张模样,依旧是至此他还不曾放下的王妃。
  未曾拉着缰绳的左手,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捏在手中的府牌,曾经苏娆向暹毅迟韶讨要而来的那块毅亲王府府牌,是连同着回信而送回去。
  他给苏娆的府牌,而今又回到他手中。
  虽诸暹曾算害我苏家,致使苏家陷入那等危机困局,但至今时今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知毅亲王可否亦摒弃前嫌与苏娆再通力合作一次,此番合作不只是诸暹相助云琅,亦是毅亲王为自己的皇兄与皇侄女雪恨,澹梁实乃欺人太甚。
  如此之言,也徘徊耳中,这是苏娆给暹毅迟韶所回那封信笺内最后的话,摒弃前嫌,也便是卫皇算计苏家致使苏家被灭门之事也就此过去。
  这这怎得哪儿都有这个荣华郡主
  今日今日她莫非是又要生什么幺蛾子
  苏娆前至,澹梁国的百姓们也皆是面露惊悚的纷纷后退一步,尤其见着从来寸步不离苏娆身旁的玄衣面具男子,便想到了那日街间的恐怖。
  更有那些一个个手执折扇的翩翩才学公子们,更是仓皇的连连后退着多步,他们不只是恐惧那日杀戮,更是害怕他们若是倒霉的被苏娆瞧上,届时落到当日那刺客般同等下场。
  一时之间,本有些拥挤的城门之地,亦如当初街间那时,轰然而散。
  这些人的这些反应,苏娆也就瞅过去一眼,然后径直朝着裴良那边而去,中途,裴良身旁的护卫也是象征性阻拦了一下,可手都还未曾有伸出来,就在苏娆一句话下僵滞。
  今日本郡主只是迎接一下故人,本郡主不招惹是非,可若你们先主动招惹本郡主,本郡主可乐得奉陪。
  在如此话下,侍卫们那还敢拦着,在裴良的一眼示意下,便让苏娆和云霁过去了。
  荣华郡主今日闲情逸致来迎接故人,可据下官所了解,荣华郡主与诸暹国毅亲王似乎并无多少交集。
  在外,裴良自是依旧与苏娆如此敌对。
  只要苏娆要作妖,他就出言阻挠。
  云琅国荣华郡主确实和诸暹毅亲王无何关,毅亲王所娶妻乃诸暹国的苏家女。
  是吗
  苏娆斜眼蔑视,对裴良自也是一点不客气。
  看来裴侍郎还真是特别想做本郡主的裙下臣,连本郡主与毅亲王有无交情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只是
  话语突兀停顿一下,那双桃花明眸望向暹毅迟韶一眼,随后又看回裴良身上,倏地莞尔嘴角,似笑非笑。
  本郡主与毅亲王有何关,裴侍郎既查了,那就应该查的再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