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娆娆想嫁给云霁,娆娆从未曾识得云霁,无情无喜,何谈嫁娶,是有人想要娶娆娆,现在站在娆娆面前这个人,他可是从小就有此等想法,还说他长大后要把他最喜的月亮摘给娆娆,他想娶,我就嫁。
  拉了云霁继续走了,她想嫁之人从来不是一个名姓,而是她所喜之人,就这一人,他是谁,她便嫁谁,她只要他安然,往后余生皆安然。
  好。
  低喃这么一声,云霁不曾再道了他话,任由苏娆拉着他去了娆湘院内的那间旁屋内,大秦皇族的灵堂。
  灵堂之内,白烛日夜之间燃燃不歇,在苏娆不在这几月里,苏父他们一直都看着这里,就跟自家祠堂一样,日日都会来清扫,添灯燃烛。
  苏娆带着云霁来此,将王叔和秦娆的灵位也立于当中,亲人皆团聚。
  秦王的灵位本来也有,曾经苏娆亲手一刀一刻雕的大秦皇族所有灵位被云瑜一把火全烧着后,在苏家重新建起这个灵堂,大秦皇族皇祠,秦王的灵位也在其中,只是那时苏娆已知她的王叔还活着,便将那牌位取了下来,不想最后还是又摆上了。
  父王,母妃,娆娆带着你们未来的女婿来看你们了,你们可要好好瞧瞧,以后就再不见了,今日一见,这座大秦皇祠娆娆便会落上锁,娆娆会把秦娆留下,留下永远陪着你们,好好去做苏娆,开心活着。
  拉着云霁跪下,三拜叩首,与云霁十指相扣,让她的父王和母妃好好看看,她会过得很好,很幸福的。
  密密麻麻的牌位,整整齐齐摆放,大秦太子与太子妃的灵位中间位置处,摆放的新的牌位,其上所雕刻大秦太子之女,大秦娆娆公主,秦娆落入那双细长的凤眸之内。
  脑海中,一闪而过身旁女儿家坐在牛皮帐篷中一笔一刀书写雕刻的画面。
  更浮现出了清风居中的那座暗室,在那座暗室里也曾有着这样无数牌位,只是皆未曾雕刻下任何的身份,当知娆娆还活着后,其中一个无名牌位立马取了,只留下了摆放过牌位之后在供案上磨出的历久印痕。
  立了经年的牌位其实本该更早取了的,只是那时的阿宵忘却了娆娆,才会让云穆皓又寻着了两年之久。
  无论迟早与否,娆娆已在身边,曾经的疏漏,自责与否皆已无必要。
  脑海之内,这一声清透,亦如每一次他愤恨之时这么出现在他脑海,一股清凉洗涤他内心,桎梏他心底那层层而出的嗜血杀戮,让他理智。
  现在他已无须他日日提醒,他已能自己掌控自己,他其实不需要他了。
  云穆皓,你也听见了,娆娆想嫁之人从来都是我,不如你放弃吧,你左右不了我,我也不会为你左右,你强撑留下,也只是看着娆娆日日与我一起,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此番劝诫之言,就这么自心底生出,那一双伪装的淡然而剔透的凤眸之内一闪而过阴暗,再次生出抹杀云霁的想法,且愈加浓烈而迫切,他要抹杀了这个一再桎梏他的云穆皓,不该存在的那个人,不是他。
  阿宵,执着的人并非我,你其实早已察觉,没有云穆皓,从来都没有,你也抹杀不了我的,我就是你。
  云霁再次陷入沉默,把身体的主导权依旧给这个他,等他自己想明白,抛却仅剩的这点滴恐惧,然后选择自己的名姓,他是想心疼祖父祖母,继续做回着云霁,还是只想做阿宵,只想做大秦皇宫出现的阿宵。
  你不是我,你不是,我是阿宵,娆娆的阿宵,不是云穆皓,我不是。
  那双凤眸,内里之阴暗更深沉一瞬,就在苏娆看过来之际却再次毫无半分的异样,毫无半点的黑暗存在。
  一袭月华,风光霁月之姿,清风明月之韵,与苏娆四目相对,内有浓浓情意,嘴角挂着那抹独属云霁的笑容,一颦一笑,令万物黯然失色。
  见过父母,亲人皆团聚,灵堂便也落了锁,将秦娆的一切全部锁起,成为永远的封存,再也没有仇恨了。
  这事刚做完,苏伯前来,膳已摆好,唤他们去松鹤堂用膳,苏大那边也刚来着了消息,说澹梁已稳妥,他们也已启程出发,中秋前可抵达。
  下落了一日的雨也停下了,天际之间探出一道彩虹,与云层之内绽放的晚霞交相呼应,七彩斑斓,晚霞金红,如梦如幻。
  苏娆,霁月哥哥
  用完晚膳,苏娆和云霁刚出来松鹤堂,云落菱后面追着出来,午间之时被苏娆惹着,她都没有来得及和云霁说话。
  此时追出来,看着活着的霁月哥哥,眼眶红润润的,本来心底打了好多腹稿,可一见着苏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时之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只能杵着脚步,双手局促的捏住着衣裙,哪里再有半点七公主的娇纵。
  云落菱,想说什么,都不必多言,你得我三堂哥所喜,我也瞧出着,你也是喜我三堂哥的,你们心悦彼此,我为三堂哥的小妹,自会祝福你们,你我之间那些恩怨也不过少时不懂事,闹腾罢了,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也就不必再记着了。
  虽然午间之时,苏娆已表示她认可了云落菱,但她到底是没有言明,云落菱既追出来,那不防她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