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欢沉默着把闫奕往床上扶,看着躺平盖好被子还握着自己手不松开的人,鸦羽般睫毛垂落,揭开被子自己躺了进去。刚躺进去腰间就环绕上了双臂,把他抱得紧紧的。
  暖融融的被窝挤着两个成年男子没一个觉得拥挤,闫奕侧躺着把脸埋进泽欢胸口,高挺的鼻梁蹭着洁白的里衣不一会儿就把泽欢的衣领蹭乱,漏出精致的锁骨。
  “头疼……”
  温凉的指腹刚碰到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闫奕就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样就够了?”泽欢轻柔地揉按,语气满满的怜惜。
  “在我身边就够了。”闫奕闭上双眼低喃着,作为一个人被深爱着,被在意,被独占就很幸福了。
  或许所求无度的从来都是他。
  想要泽欢长长久久地一直注视着自己,不可以改变心意,也绝不准改变心意。
  体会过被深爱的滋味,他怎么可能戒掉。
  “泽欢……”爱我吧。
  “嗯。”
  还不明白为什么叫他名字泽欢刚应声就发现对方呼吸渐渐平缓,已经陷入了沉睡。
  按着太阳穴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力度轻了许多,他深深凝望着闫奕的面容再一次确认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楼船在海面上漂浮,连带着床也有着细微的晃动。等到闫奕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怀里已经空无一人,他躺在床上盯着高处的房梁出神。
  “醒了?”
  闫奕转头看到身穿寝衣的泽欢坐在椅子上,阳光照在乌黑光亮的长发上给他镀上一层光晕。
  长长的发尾垂落到对方的膝头翻开的话本上,闫奕握住泽欢的柔顺的发丝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翻身下床拿起梳子就要给泽欢束发。
  穿戴整齐头发也梳好之后楼船也停靠到了沧州港口,港口的车马络绎不绝,工人照旧搬运着货物,小贩高声的叫卖,美食与海腥味交织构成一副极具烟火气的市井图。
  要说最显眼的还得是停靠在道上的五辆马车,马车上印着袖珍小剑,拉车的马也是器宇轩昂。
  一行人刚下船就有机灵的小厮在人流中游鱼般穿梭,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众人身边,边跑边喊着,“大少爷!”
  宋清寒只好制止小厮高调的喊人动作,“我已经写信说过直接与师门汇合,娘怎么还派你来了?”
  “老爷病了,夫人才让……”小厮的话还没说完宋清寒就已经率先往马车上走了。
  他连忙为大少爷的友人领路。
  宋家是沧州有名有望的大户人家,与武林世家闫家并列,这两家所居住的宅院与王太守的宅邸也不差什么了。
  雕梁画栋、丫鬟成群,穿的是锦衣玉袍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奇珍异兽。
  待他们进了会客厅,猛虎下山的屏风下,身穿紫绡翠纹裙,头戴珠钗翠环的美妇人正饮着茶水。
  “娘,爹怎么样了?可请了大夫来看?”宋清寒急忙到母亲面前站定。
  “你爹本来就没病,不过是框你回府。”宋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你在信上说要为了一孤女悔婚?”
  一双美目带着无边威视扫过跟在儿子身后的所谓“友人”。
  腰间别配剑的粉衣少女是儿子的师妹梅无许,一身白衣神情冷漠的应该是医谷的弟子安姑娘,双胞胎侍女也不像,除了从小看到大的准儿媳闫如萱,就只剩下扎着麻花辫的一脸畏缩站在儿子身边的女子了。
  闫奕沉默着拉了拉头顶的斗笠争取把自己的脸全部遮住,他还记得他送梅无许时对方那句“奕哥”,直接差点儿把他送走。
  泽欢则是仔仔细细盯着宋夫人的面容看,与之对上视线还温和颔首,端的是一副大家公子的做派。
  “是退婚,但不是为了何婉姑娘退婚。”宋清寒大义凌然直视着母亲。
  都叫上何婉姑娘了,还说不是!
  宋夫人一手直接拍在红木桌上,茶盏倾倒,痛心疾首,“两家联姻这是你们从小定下来的!你当着闫小姐的面提出悔婚,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被点名的闫如萱嘴里还咬着茶点,闻言还没说她不介意就听到何婉细声细气的开口了。
  “夫人。”何婉上前一步,极有眼力的把倒了的茶盏扶起,“奴婢没有破坏宋公子婚姻的意思,只是想做公子的女婢来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报救命之恩在男子身边做女婢?”宋夫人更气了,她强忍着没说出一些难听的话,她看着宋清寒眼睛里都要喷火了。
  宋清寒先是谢过何婉的厚爱并拒绝了对方做女婢的请求,宋夫人的脸色刚好下一刻就阴沉下来。
  “为了追求至高的武学,我决定不娶妻了。”
  “?”闫晨昭疑惑地看向宋清寒,他虽然嘴上说着要给妹妹退婚,那也是基于妹妹不喜欢对方的基础上。
  暗一向宋清寒投出了赞许的目光,梅无许瞪大眼睛越发肯定陛下的猜测,师兄一定会是武林盟主,闫如萱咽下嘴里的云片糕沉思着自己要不要也编一个理由回去骗爹娘。
  正在看戏的闫奕腰侧突然被戳了戳,回头看到一本正经收回手的泽欢,他凑近听到对方压低声音问他怎么看。
  “少年心性都是如此。”闫奕同样压低声音回复着。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宋夫人气急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