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将哭未哭的模样,瞬间引起了其他学子的怜惜。
  那些学子七手八脚将慕容鸢扶起。
  他们本就视慕容鸢为完美哥儿,对他仰慕异常,眼下见傅珣皓竟然敢将慕容鸢这位绝世美人,毫无怜惜的推倒,立刻就心生不满了。
  “傅小侯爷,你简直太目中无人了!”
  “对四皇子不敬,不怕圣上怪罪吗?”
  “傅小侯爷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愧是连亲生父亲都举报的人。”
  “什么?景阳侯被下狱,与傅珣皓有关?虽说景阳侯有错,但傅珣皓身为景阳侯的儿子,怎么能如此不孝?”
  “怪不得、怪不得,景阳侯入了狱,傅珣皓却继承了爵位,没受牵连,原来是卖父求荣!”
  虽然明面上,君大于臣,臣子们对君的忠心应大于孝心,但实际上,大家都很忌惮不孝之人。
  一个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背叛,将来难保不会背叛兄弟、同僚、同窗等。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傅珣皓的眼神都变了。
  对于这些或谴责,或惊怒,或厌恶的眼神,傅珣皓照单全收,丝毫不惧。
  重生过一次的他,十分清楚,他若不先弄死景阳侯,景阳侯就会弄死他。
  他与景阳侯的本质不是父子,而是仇敌。
  这些人不懂其中道理,会误解他、指责他,甚至谩骂他,他早有预料。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他丝毫没有慌张和难过。
  但……
  他看向被众学子围着安慰,百般呵护的慕容鸢,眼里渐渐闪过一丝厌恶。
  他分明没有用力推慕容鸢。
  慕容鸢却假装柔弱的倒地,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到过去见过的哥儿娶哥儿,傅珣皓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好,怕是慕容鸢真的盯上了他的小羽!
  傅珣皓心中危机感急剧攀升。
  他心烦意乱的屏蔽掉其他人的指责声,快步走到槐轻羽身侧,彰显着自己的占有欲。
  他率先发问,“小羽,你的文章参选得如何?”
  槐轻羽微微一笑,显然十分愉悦,“还好,入围了初赛。”
  傅珣皓知道他会成功,闻言,面上颇为自豪的浮现出笑意,“我就知道,小羽,你一定会成功。”
  “嗤——”一道苍老,却威严无比的嘲笑声,蓦然响起。
  梁夫子双手背在身后,苍老的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显得有些刻薄。
  他淡淡的开口,“槐轻羽,你真是会撒谎!身为香山书居的学子,你在这儿学了三年,就养成了这副德行?”
  傅珣皓眸一沉,“梁夫子,你——”
  槐轻羽抓住他的衣袖,语气平和道:“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打再多嘴炮,在这些人眼里也是狡辩。所以,不必争论。”
  傅珣皓这么些年,性子养出来了,向来强势。
  在他眼中,槐轻羽家人芙蓉阁,是板上钉钉之事,这些人以年纪取人,实在是欠教训。
  傅珣皓实在忍不了这些人质疑轻视的态度。
  他反手握住槐轻羽的手腕,仍旧想替槐轻羽出头,却听槐轻羽轻轻道:“这些质疑对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听到槐轻羽风轻云淡的话,傅珣皓想要理论的身影,瞬间僵住了。
  他眼神复杂的转过身,看向槐轻羽。
  蓦得,他眼底满是心疼。
  他的小羽啊。
  面对着质疑与轻蔑,竟然这么风轻云淡。
  他不在的这些年,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当初,他抛下小羽回到景阳侯府,说好了安顿好就去接他。
  小羽那些年被他养得很娇气,一刻见不到他,都会眼泪汪汪的。
  可他却食言了,他忘了小羽,甚至将小羽当成了耻辱。
  前世,他辜负了小羽一辈子。
  今生,他也辜负了小羽颇多。
  他该如何向小羽赎罪呢?
  傅珣皓动了动唇,只觉得喉间一阵干涩发痒,哑着嗓子道:“小羽,有我在,你不必忍气吞声……”
  槐轻羽心底有些不耐烦,忽然打断他的话,“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说罢,他便越过众人,踏入了书居大门。
  槐轻羽是真的要累死了。
  他在芙蓉阁被高强度的盘问了好几个时辰,一直要高度凝神回答问题,早就身心俱疲。
  回来香山书居后,还要面对众多质疑。
  他懒得解释,一方面,这些质疑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
  另一方面,他是真有实力。
  傅珣皓却将他的不辩解,误作了忍气吞声,还用五味杂陈、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
  他看见傅珣皓的眼神,就觉得厌烦。
  “呼……”槐轻羽扑到床上,闭上眼便睡着了。
  他晚饭没吃。
  被饿醒时,已经是半夜。
  一睁眼,他就感觉到腰上压了一条手臂。
  他第一时间是惊慌,然而嗅到对方身上的香味儿,瞬间就放下了心。
  他小心翼翼的唤道:“殿下……”
  “小羽儿醒了?”慕容鸢被唤醒,揉了揉困顿的眼,缓缓睁开了眼。
  “嗯。”槐轻羽乖乖应了一声,便想要起身下床。
  下一刻,慕容鸢身子一翻,便将他给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