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凯顿时脸色不悦,挽袖便要拔腿上前打人。
  哈秋似察觉到危险,连忙转身挡在鹿厌身前,凶神恶煞盯着鹿凯,完全不似平日那般可爱乖巧,化身护主的猛犬不顾一切立于前方。
  鹿凯见状被吓得不敢靠近,他想到训练营的经历心有余悸,怯生生后撤,站回那位女子身旁。
  “长姐,你你去!”他战战兢兢说道,“你不怕狗。”
  那位长姐嗤笑一声,抬手便将他拨开,迎面朝着鹿厌走去,直到哈秋吠了声才停下脚步。
  长姐说道:“阿厌,随我去见大夫人,问了话就放你走。”
  鹿厌凝视着她问:“此话当真?”
  长姐道:“千真万确。”
  说话间,她低头看了眼哈秋,思索道:“但狗不能带去,大夫人见不得狗。”
  “那便恕不奉陪。”鹿厌上前两步,站在哈秋身边说,“哈秋,我们走。”
  说罢,他带着哈秋从她面前离开,朝着鹿凯的方向走去。
  鹿凯被吓得连连后退,却并未注意脚下的阶梯,踩空后连滚带爬跌在了院落里。
  恰逢院子突然出现几人,为首的大夫人瞧见跌倒的鹿凯后,不分青红皂白便怒斥鹿厌,“小杂碎!一回来就闹事,来人把他绑起来!”
  鹿凯见到亲娘出现后,二话不说开始告状道:“娘!他用狗吓我,上回在京郊也是他害的我!”
  鹿厌站在阶上,看着鹿凯趔趄爬到大夫人身边,随后被下人扶起。
  母子二人交谈两句过后,大夫人扫了眼四周的下人,拔高嗓音吼道:“听不见命令吗?把人给我绑起来!否则等老爷回来,你们全部不得好死!”
  下人们听命走近几步,却碍于哈秋的气势仍旧不敢上前。
  鹿凯这时大声说道:“废物!不会乱棍打死吗?!”
  鹿厌凝视着他们道:“我看谁敢?”
  他握紧手里的玄尾扇,满眼戾气,只要有人去碰哈秋,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正当双方僵持着,长姐自鹿厌身后徐徐走来,不耐烦看着院子众人。
  她语气厌烦说道:“一群瞎子,明明鹿凯自己不长眼才摔的,还在这耽误时辰,等父亲回来,你们若交不出东西,全部都得被训。”
  大夫人见她端出主人的架势顿感不快,张嘴训道:“一个庶女在这多管闲事,仗着老爷平日夸你两句聪慧,眼下就蹬鼻子上脸,把她给我轰走!”
  但长姐却不以为然,不仅对她的命令嗤之以鼻,甚至寻了处地儿坐下,一副看戏的模样道:“好啊,我今日偏要看看你们能闹出什么笑话。”
  大夫人被气得哑口无言,见自己收拾不了她,转身便夺过下人手里的长棍,怒气冲冲朝着鹿厌挥去棍子,借鹿厌发泄心中的不满。
  但今昔非彼,鹿厌如今长大了,又深藏本领,岂能容忍她肆意打骂。
  不过,他还未等来长棍,倒是哈秋先发制人了。
  鹿凯警惕大叫一声,“娘!小心狗!”
  说着他鼓足勇气去对付哈秋,上演了一场母子情深的好戏,看得一旁的长姐冷笑。
  大夫人的棍子将落哈秋身上,鹿厌一个箭步跃去,用玄尾扇抵挡,一招四两拨千斤,轻松拦下母子二人。
  只见大夫人朝后踉跄两步,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棍子也紧跟着掉落。
  鹿凯没了棍子和大夫人壮胆后,马上被哈秋追着咬,几名下人跟着过去阻止,哈秋逮谁咬谁,尤其针对辱骂鹿厌之人,场面一片混乱。
  鹿厌站在大夫人面前,余光留意下人对哈秋的举动。
  他居高临下看着大夫人,语气有些凶,“这是你们自找的。”
  大夫人面目狰狞指着他说:“杂碎!当年就该把你打死一起放棺材里!”
  鹿厌退后一步,和她拉开距离,让她看清完好无损的自己,“多谢你们让师哥以赎身的名义带走我,让我活下来。”
  大夫人悔不当初,正当她想用污言秽语继续责骂时,众人余光察觉有一抹紫袍身影出现。
  来人正是鹿厌所谓的父亲,鹿常毅。
  鹿常毅身着紫衣官袍,岁至中年样貌依旧保持良好,虽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也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华。
  鹿厌的容貌少不了他的功劳,只可惜父子两人不曾相处,仅剩一抹相似的神态都荡然无存。
  两人隔空相视一眼,直到鹿常毅厉声打断这场闹剧。
  他中气十足斥骂大夫人毫无用处,连一件小事都办不好,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大夫人将责任推卸在鹿厌和哈秋身上,一惯的操作令看戏的长姐也不由嘲讽两句。
  鹿常毅心里清楚孰对孰错,但他的偏心给了鹿凯等人,结果自然是拿出家主的气势施压给鹿厌,要求鹿厌尊重长辈,向大夫人和鹿凯认错。
  鹿厌召回哈秋,弯腰揉揉它的脑袋,安抚好哈秋后,这才起身看向鹿常毅。
  父子两人眼中没有丝毫感情,鹿厌清楚鹿常毅的目的,来前有了谢时深的相助,此刻有恃毋恐与之较量。
  他不擅长伪装,对这家人的憎恨浮于表面,拒绝道歉说:“我没错,凭什么要向恶人认错。”
  鹿常毅未料他离家多年竟学会了叛逆,此时负手站在台阶之上,脸色带着几分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