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开。
  “鹿厌!”长姐厉声喊道,“这不过是你的举手之劳,何必这般薄情寡义?”
  鹿厌莫名有些不耐烦说:“用大夫人的话奉劝你一句,少自作聪明。”
  长姐用力握紧发簪,恼羞成怒道:“你还有脸说?方才若非我替你向爹爹解释,你早被他们乱棍打死了!你为何会这般不近人情?”
  “拜你们所赐。”鹿厌心生疲惫看着她,“而且我不喜欢你擅作主张为我取的名字。”
  说罢,他头也不回上了马车,朝着谢家的方向回去。
  抵达谢家后,鹿厌将哈秋抱下马车,今夜哈秋在鹿家追着鹿凯咬时,还是不慎受了点伤。
  他将哈秋抱回明华居上药,打算和谢允漫他们吐槽一番,却发现众人还未出宫。
  无奈之下,他只能回明华居等众人回来,只是在绕过转角前,听见匆匆而来的脚步声,以及刘管家的催促声。
  刘管家道:“快快,命人备马车去广和楼,世子相亲结束了。”
  鹿厌听闻相亲后放慢脚步,直到刘管家迎面出现在前方。
  刘管家脚步一顿,看着回来的鹿厌笑道:“小鹿回来啦,在鹿家可有吃饱?”
  鹿厌快速回答了刘管家的关心,话锋一转问道:“刘管家,你说世子在哪?”
  刘管家愣住,想来方才所言必然被听见了。
  他努力回想是否有说漏嘴了什么,确定没有后才接着笑道:“哎呀,世子在广和楼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相亲。”
  “相亲?”鹿厌心头酸涩,堵得他险些说不出话,“今夜宫中不是设宴吗?”
  刘管家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心想宫宴固然重要,但探子情报才是关乎生死之事。
  他安抚鹿厌道:“小鹿,世子这不是着急找世子妃吗?良缘又怎能轻易错过,何况对方也着急着想见一见世子。”
  唉,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鹿厌感觉头脑一片混乱,失魂落魄转身朝着府外跑去,小声嘀咕说道:“不行,我去看看。”
  刘管家担心问道:“小鹿,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鹿厌忍着满腔的难过加快脚步,跌跌撞撞离开,“我、我去替世子把把关!”
  刘管家看着他匆忙跑着的背影,心想这有何好把关的,只是交换情报而已。
  但见鹿厌十万火急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叮嘱道:“哎哟小鹿跑慢点,马车在外面等着了,记得把世子接回来!”
  鹿厌大声应道:“好——”
  彼时,广和楼中,所谓相亲的两人正面对面,探子李华故技重施,把手中的地契推到谢时深面前。
  这位李华是李明的胞兄,乃是谢时深在风歧训练出的领头,为人爽快,容貌虽平平无奇,却有一身潇洒气质,颇有江湖浪子的恣意之色。
  谢时深问道:“这些人可还在?”
  李华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是问情报名单中,和杨奉邑勾结的官员可还活着。
  “听话的还在。”李华瞥了眼街上的百姓,里面藏有杨奉邑派来的眼线,“不听话的基本离开了。”
  谢时深道:“留下的还好吗?”
  留下是否有可取之材?
  李华道:“一般般。”
  物尽其用,都是些能随时抛弃之人。
  谢时深将地契推回去,从容看了眼楼外的眼线,一语双关,“都是将死之人罢了。”
  李华收回视线,手臂搭在靠椅上,打趣说:“那你怎么不废物利用?”
  谢时深默不作声,捏起茶杯抿了口。
  李华倒是时刻谨记自己在相亲,自我告诫不能将此事演砸,摆着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说:“听闻你还背着我留了个宝贝在身边?”
  他肆无忌惮提及,显然探子们皆知鹿厌的存在。
  李华不像其余人那般惧怕谢时深,此刻借着相亲的假象无所顾忌聊起来。
  虽然换来意料之中的冷眼,但李华并未打退堂鼓,反而穷追不舍问道:“我若要与你一起,便容不得旁人,你不如说说这个宝贝有多好,说不定小爷心地善良,不仅成全你二人,还给你们送上份子钱呢。”
  谢时深掀起眼帘,淡漠道:“钱留下,心意拿回去吧。”
  李华放声笑道:“这么不懂善解人意,到底那个宝贝看上你哪一点,实在无解,不如你带我见见,我替你开导一下他。”
  谢时深搁下茶杯,“看来贵公子平日游手好闲惯了。”
  闻言,李华嘴角抽搐了下,立刻闭上嘴,心虚摸了下鼻尖,“其实忙得脚不沾地。”
  谢时深冷哼一声,靠在椅背道:“若计划出差池,自行领罚。”
  “领罚?”李华贱兮兮笑道,“想不到你喜欢玩鞭子,看来我们还是不合适。”
  他竖着手指摇了摇,示意绝对不会出问题。
  四周人声鼎沸,两人的交谈声埋没在此起彼伏的闲言里。
  片刻后,李华见时辰差不多了,转眼朝谢时深谈起计划,言语中的刺杀目标以贵人代称,询问谢时深是否要一同行动,“届时贵人游江之地乃名胜景点,你可要与我一同出游,去培养培养感情?”
  谢时深沉思少顷,随后看向他,欲回话之际,见一抹身影猛然从人群中窜出,气喘吁吁站在一侧。
  两人顿时噤声,同时转头朝来势汹汹之人看去,神色各异,李华的眼神更因来人的容貌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