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巧娘一愣,“那颜夫子家是当官的还是做买卖的啊?”
  “这个谁也不晓得。”
  “那,那京城有没有姓颜的大户啊?”
  姜宝五想了想,突然愣住了,“好像没听说过。”
  巧娘:“……”
  “等等,我想起来了。”
  巧娘立刻催促,“你快说呀。”
  “我记得皇后娘娘好像就姓颜,我爹同我说过,皇后娘娘的家乡就在咱们府城。”
  巧娘眼睛一亮,兴奋道:“那颜夫子会不会就是皇后娘娘娘家的子孙?”
  姜宝五迟疑了一下,“应当不是,听我爹说皇后娘娘娘家里只剩一个妹妹了。”
  巧娘脸一挂,“那你说啥,耍着我玩儿呢。”
  姜宝五讪讪道:“兴许是我听岔了,明日我再去打听打听。”
  第二天姜宝五就去找了解京城情况的老人打听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表情复杂得很。
  巧娘急切道:“如何?”
  “打听过了,朝廷里排得上号的文武百官确实没有姓颜的。而且听他们说咱们皇帝陛下好像不大喜欢姓颜的人,有一年咱们这儿出去一个姓颜的读书人,原本人家都考上一甲了,结果皇帝不高兴,愣是把人家给踢了出去。”
  “这又是为啥?”
  “据说,”姜宝五压低了声音,“据说是因为皇帝厌恨皇后。”
  “啊?”
  “肯定是皇后拦着不让皇帝纳妾呗。”
  巧娘想了一下,突然笑的意味深长道:“照这么说来,颜夫子若去考试也会被皇帝踢出来喽,这对读书人来说还有啥盼头?”
  她笑了一声,“看来嫁给颜夫子也不算什么天大的好事嘛。”
  姜宝五酸溜溜道:“怎么不算了,人家好歹也是个夫子,而且仪表堂堂,家大业大。”
  巧娘搡了他一把,“瞧你阴阳怪气的,我的意思是,镇上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颜府里挤,却不晓得人家在京城根本不受皇帝待见,你说路景将来跟着他去了京城会不会后悔啊。”
  “也不好说吧,你咋知道路景一定会嫁给颜夫子?”
  说到底姜宝五还是不太相信巧娘的说辞,他对他四姐生的那个哥儿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和巧娘嘴里描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巧娘白他,“你是没瞧见,那两人凑在一块儿可亲热了,路景和别个吵架,颜夫子还帮他说话哩。”
  *
  第二天姜氏去街市上买菜碰见巧娘,巧娘挎着个竹篮子,看起来也是在买菜。
  姜氏本来想装没瞧见,哪知巧娘大老远就喊了一声四姐,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姜氏只好迎上去,“是巧娘啊,你咋跑这儿来了?”
  巧娘笑嘻嘻地来拉姜氏,“我听说景哥儿弄了间小铺子,手艺好得很,特地过来瞧瞧。”
  姜氏立刻生出几分警惕,“没啥好瞧的,再说这个时辰铺子还没开呢。”
  “这个点儿还不开啊,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会儿景哥儿定是在学堂里头吧,要我说景哥儿也不容易,又要当夫子又要做买卖,哪能忙得过来哟。”
  姜氏听的一头雾水,巧娘今日说话咋这么客气?
  “不过,”巧娘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姜氏被自己吊起了兴趣才道:“景哥儿这个夫子当的也值当,等他嫁到颜府哪还用自个儿抛头露面开铺子啊。”
  姜氏皱眉,“什么?嫁到颜府?”
  巧娘一脸惊讶,“四姐你不晓得?”
  姜氏:“……”
  “昨日我亲眼瞧见景哥儿和颜夫子两个在茶馆里头啊,瞧着亲亲热热,我还以为这桩亲事定下来了呢。”
  巧娘声音有点大,街市上人又多,一下子便吸引了好些人的注目。
  “她说的是景哥儿吗,景哥儿要嫁给颜夫子啦?”
  “没听说啊,胡说的吧。”
  “不过我记得颜夫子的确来了几回路夫子钵钵鸡,大家都瞧见了。”
  “来路夫子钵钵鸡算啥,镇上去过的不知道多少。”
  “那怎么能一样呢,颜夫子是去寻景哥儿又不是去买吃食的。”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先前就听人说景哥儿想嫁颜夫子,这回居然成真了?”
  身边细细碎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巧娘听的高兴,声音便越发的高,“前头我瞧景哥儿哪个媒婆都不给面子,心里头还替四姐担忧呢。现在才晓得,原来景哥儿一早就瞧上了颜夫子啊,那前头去知未学堂当夫子也是为了这桩亲事吧,”
  姜氏脸色一沉,“你别胡说,景儿去知未是人家主动请他去的,他在学堂里教了好些东西,你去打听打听就晓得了。”
  巧娘笑嘻嘻,“四姐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不过嘛,虽说大伙儿说亲都讲究个那叫啥来着,哦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但若是哥儿多花些心思也没啥,谁叫颜夫子不是一般男人呢。”
  姜氏虽然不爱和人算计,但也不代表她傻,巧娘这一句接一句的她已经听懂了。
  无非就是说她家景儿不知羞,追着个男人跑嘛。
  这给姜氏气的。
  她冷着脸不客气道:“我家景儿是知未的夫子,他和颜夫子在一块儿谈的是学堂里的事,好端端的怎么偏就你瞧出了这么些,莫不是你这俩眼珠子和别个长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