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椹顺从地先低下头,李禅秀忙抓住他的耳朵,从后颈、耳朵,再到颈前喉结,确定自己没留下什么抓痕,都是留在被衣服遮住的肩背后,不觉微松一口气,道:“还好。”
  说话间,手指从凸起的喉间拂过,感受到一阵轻微滑动。他下意识抬头,果然见裴椹眸色深了几分。
  李禅秀:“……”
  “快点去找衣服。”他赶紧又推对方。
  一阵兵荒马乱,实则是李禅秀一个人在慌,裴椹一直如优雅的猎豹,有条不紊地做完李禅秀交代的事后,李禅秀再次松一口气,摸摸领口,又摸摸脖颈,问裴椹:“没问题了吧。”
  裴椹看着他摇头。
  李禅秀终于放下心,可过一瞬,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道:“要不要放开窗户透透气?不然房间里会不会有气味?”
  裴椹奇怪:“有什么气味?”
  他一早就出去拿了朝食进来,没闻到什么味。
  李禅秀脸却一阵红,羞耻得被子中的脚趾都抓紧被褥,闷声道:“这、这还需要问?”
  他昨晚都闻到了,就、就是麝香……他昨天还被迫尝了。
  裴椹半晌终于反应过来,闷笑道:“房间本就是通风的,应该早就散了。况且我们刚刚在屋里用饭,就算有气味,也是的饭菜的气味。”
  李禅秀:“……”
  他尴尬得耳朵通红,正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正色,裴椹安抚李禅秀躺好,自己转身先出去。
  李禅秀立刻缩进被子里,想了想,又悄悄将领口往上扯扯。
  外面隐约传来裴椹和李玹的说话声,裴椹恭敬说自己昨晚来与李禅秀议事,商谈的深夜,没想到后半夜李禅秀病了,他便在此照顾。
  李玹听说李禅秀生病,果然要来看望。脚步声很快又响起,转向内室。
  穿过内室的门,李玹就见李禅秀“病恹恹”地躺在被褥间,只露小半张脸,看起来疲惫至极。虽不至于憔悴,甚至面色好似还有些红润,但兴许是风寒发热所致。
  李玹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身体不好,毕竟是妻子当年被灌寒药堕胎不成,早产生下。当年那情形,能养活就已是不易。
  何况李禅秀还从母体带了寒毒,从小到大没少生病,李玹也习惯了他三五不时就生病,并未多想,只当他是连日攻城疲惫,加上寒毒快要发作导致体弱,以至被风邪入体。
  李禅秀见他来了,带着鼻音沉闷喊了句“父亲”,假装要起。
  李玹忙快走几步,在床边坐下,抬手按住他道:“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不必起来。”
  顿了顿,又问:“可是最近军中事务繁多,疲累所致?若是忙不过来,就交给其他人办,不必事事躬亲。你最近正是身体会不好的时候,记得多休息,别太要强……”
  李玹平时在手下的文臣武将面前,虽看着也平和,实则性子较冷,温和只是表象。
  但此刻在李禅秀面前,却是真的用心在叮嘱,句句关心。
  李禅秀一阵心虚,却又不敢露馅,忙岔开话问:“阿爹何时到青州的?去看过……那个老东西了吗?”
  李玹不由失笑,帮他掖了掖被角,道:“昨夜到的,已经去见过了。”
  说到后半句,他语气淡了几分。
  “那父亲打算怎么处置他?”李禅秀接着好奇问。
  李玹看他一眼,却道:“此事你不必管,我已有处置。”
  “哦。”李禅秀乖乖点头,又看一眼一直站在后方门边,没说话的裴椹。
  李玹察觉他的目光,很快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与裴椹还有些军中的事要谈。”
  李禅秀“嗯”一声,再次点头。
  李玹抚了抚他的头,起身后,和裴椹一同离开。
  李禅秀目送他们出去,心中仍有些不安。不知过了多久,困倦袭来,不知不觉,竟又陷入梦乡。
  等再醒来,已快中午。
  李禅秀睁开眼,房间内十分安静,院子里好像也没人。
  睡了太久,头有些疼和昏沉,他不由坐起身,想下床。哪知脚刚踩到鞋,却一阵腿软,险些摔倒,随后表情又一阵异样。
  裴椹就在外间,听见动静忙快步进来,扶起他问:“怎么了?”
  李禅秀表情古怪,耳朵通红,没有吱声。但耐不住裴椹担心,再次又问。他只好声音含糊,像蚊子哼似的说:“……太里面了。”
  裴椹:“……”
  这话简直要了命,他深吸一口气,才极力压下眼底深色,将李禅秀又抱回床上。其实昨晚已经清理过,但实在是裴椹太……
  “对了,我父亲他……”李禅秀别开脸,努力转开话题。
  “应该没发现。”知道他要问什么,裴椹飞快道,“只问了一些军中的事。”
  李禅秀:“……哦。”
  声音干巴巴的。
  “另外主公近日可能就要回去。”裴椹忽然道。
  李禅秀:“?”
  “回洛阳,着手称帝事宜。”裴椹仰头望着他,眼睛黑润,“到时可能会立殿下为太子。”
  李禅秀蓦地一下攥紧手指,捏紧身下的被子。
  裴椹起身,吻了吻他,低声问:“到时,你会有太子妃吗?”
  李禅秀:“……”
  “你要当吗?”片刻,他仰头回应,咬住裴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