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翻了很久,找到齐正琛的对话框。
他是看着她把齐正琛的对话框置顶,因为自己被路剑波拉黑,如今齐正琛又成了她的唯一置顶。
许知意没看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其实当时我并不想取消二哥的置顶,我又怕你不高兴。二哥对我太好,好到我这辈子无法回报。当然,你对我也特别好,那些好我一直记在心里,给我换了演唱会的票,在我难受的时候带我去酒吧,陪我吃你不喜欢的龙虾面。但在我这,没人能超过二哥。我爸妈都超不过。”
她锁屏手机,放回包里。
蒋司寻拿了干净餐巾,给她轻拭嘴角:“可以不置顶我,能不能先把我加回去?”
许知意坚决道:“不能。”然后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让我把不高兴转你身上?现在转了,你又不接。”
蒋司寻不再要求加微信,说道:“我接。”
“我坐路伯伯的车回去。”许知意拿包走人。
男人一直目送她,直到她在路剑波身旁坐下。
用餐区另一边,宁允让侍应生把她的餐食放到虞睿对面,自己也慢慢悠悠跟过去。
两位大小姐从来不和,今天同桌进餐,周边人纷纷投去打量的目光。
宁允刚才去补了妆,红唇妩媚:“看见他是怎么对许知意了吧。人家生气都不爱搭理他,硬往前凑。”
“以前,你可能觉得自己在他那里特殊。”说着,下巴冲许知意那个方向努了努,“蒋司寻先追的人。”
虞睿意兴阑珊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不搭理对面的女人。
宁允拿出手机,解锁点开对话框,推到虞睿面前,“是我舅舅做的。”她没有任何狡辩,“我手写道歉信给你道歉,要登在什么报纸,多大版面,你定。”
虞睿瞅都没瞅,“我能把证据给你,就不会冤枉你。”其实她的父母当年便知道是谁干的,没声张是因为父母也不想让她跟蒋司寻有牵扯。路家在几大家族里最乱,路剑波的渣又人尽皆知,渣很容易遗传。
母亲没接触过蒋司寻,不了解他为人与性格,固有的偏见很难改,希望她以后的老公能简单一些,所以当时她跟蒋司寻断了联系,正合母亲心意。
宁允认错态度认真:“挂热搜几天?从哪天到哪天?”
虞睿:“登报不需要,热搜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不稀罕。”现在蒋司寻有了喜欢的人,还又被路剑波认可,再登报闹那么大动静,不是自取其辱?让人又看一遍笑话。
宁允虽然对眼前的女人实在没好感,但因为当初自己舅舅干的好事,让一个女孩子当众被嘲,她有罪恶感。
“那你想让我怎么补偿?”她主动问对方。
虞睿:“当时他说我无理取闹,让他给我道歉。我还想听他亲口回答我,当年的事,他后不后悔。”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我以死向你谢罪。”宁允指指自己,自嘲一笑,“你真太瞧得起我。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让他给你道歉?”
虞睿无动于衷:“那是你的事。你想没想过,如果不是你,我跟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是加深她愧疚感呢。
宁允瞅向远处的男人,让他低头道歉?
难度恐怕比让路剑波等人还大。
--
许知意在路剑波旁边又吃了块甜品,草莓口味,不是很腻。
路剑波转脸问身侧的人:“能坚持到明天再把他加回来不?可别心一软,晚上回去就原谅他。”
“……”许知意笑:“我争取坚持两个月。”
路剑波也跟着笑:“我看悬。”
“这样,如果你能坚持两个月,坚持到你生日前,我送你件梦寐以求而且是你以前从来没想过的生日礼物。”他拿出激励政策。
许知意在脑子里猜半天,自己缺什么?
跑车,不缺,许珩送了她好几辆。
最感兴趣的3d打印公司,现在她是最大股东。
“英国的庄园吗?”
这回换成路剑波无言,失笑半晌,“庄园以后给你们,但现在不能给。里面有我婚纱照。”
“对不起,提到您伤心事。”
“没事,蒋司寻时不时提。”路剑波回到正题上,“这个礼物你应该想不到。”他没再卖关子,告诉她是某车队的股权。
“你爸说凌加资本是给你的,股权到时就转到凌加资本名下。”
许知意喝水压惊:“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路伯伯你换一个奖励。”
“钱能买到就不贵重。如果能让你可以肆意一点,不需要事事那么懂事体贴,那就更不算贵重。”要不是因为他,她就能在父母身边长大,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
路剑波内心自责,笑笑:“不过这个奖励对你来说很难拿到,得坚持两个多月不加蒋司寻,就当他撞我枪口上了。活该。”
许知意考虑数秒,做个ok的手势。
坐在对面的路家二伯嘴巴惊得合不拢,自家四弟只对自己儿子大方,跟老头子都斤斤计较。
“路伯伯,二伯,你们聊。”她又对路剑波道,“路伯伯我先去车里。”
路剑波颔首:“先去消化消化这个礼物。”
“我得紧紧抱住馅饼。”许知意笑着离开。
待人走远,二伯放低声音:“你疯了你,钱当水洒出去呢。”
路剑波似笑非笑:“我这钱,是替你买个心安,不然半夜,我怕鬼敲你门。”
二伯眼底一惊,瞬间又恢复平静:“你替我买什么心安?怎么,你还怀疑我换的孩子不成?”
“孩子当然不是你换的。可存档资料,你后来动了手脚,什么都查不到。”路剑波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二哥,“医院你分管,只有你亲自动手,才会查不出来一点痕迹。路剑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昧这个良心!”
二伯:“路剑波,你别天天疑神疑鬼!”
路剑波嗤笑:“我倒是希望自己疑神疑鬼。”
沈清风应该抓到路剑良不少黑心事的证据,这两人不怕彼此过河拆桥,反正各自有对方把柄,不会轻易往外透露。
“你以为许向邑和许珩是傻子是吗,指向沈清风,但一点证据都没有。二哥,好自为之,我劝你在司寻跟路剑良争控制权的时候,别添乱。”
二伯冷声道:“别以为你是我弟弟,你就能信口雌黄!证据呢?我销毁档案的证据呢?就凭你一张嘴?”
路剑波放下刀叉,拿餐巾拭了拭嘴角:“我这人想做什么从来不需要证据。司寻和知意之后遇到任何不顺,账我算你头上。”
餐巾一丢,起身去找路家三伯。
另一边。
许知意刚从宴会厅出来,与沈清风迎面遇上,想躲都躲不开。
沈清风除了家宴那天在洗手间发疯失态,任何时候都是笑容优雅到位,相距不到两米时,她主动说话:“这么急着走?吵架了?今天见到虞睿本人是不是才真正感受到我送你见面礼的诚意?”
许知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要感谢你送的见面礼,治好我恋爱脑。前几天商韫说我恋爱脑,我还怼他,现在发现他是对的。我明天离港,跟商韫约好谈合作。”
听到她与商韫合作,沈清风脸上的笑再维持不住。
许知意:“当初转移keve的股份瞒着你,是想让你替我打工赚钱,毕竟我只擅长投资,怎么管理经营,怎么开拓市场不是我长项。六年,你让我身家翻五倍,辛苦了。”
她直接明牌,“津运那个项目,我也看上了。北京见。”
人信步从沈清风旁边经过。
原地站了数秒,沈清风又返回观景台冷静。
不用想,又是路剑波,否则许知意不会不顾大局直接跟蒋司寻冷战,自己所有的计划都毁在他手里。
许知意回到车里,蔡秘书也在。
打声招呼,她抵在车窗上看窗外一辆辆驶过去的汽车。
机械又无聊。
想到车队的股权,心情瞬间恢复明朗,以后看大奖赛再也无需门票。
【以后我带你去看大奖赛(笑而不语)】许知意发给哥哥。
许珩:【不指望。先把今年的陪我看了再说。】
许知意:【肯定陪你去看,以后蒋司寻排在你后面。】
许珩:【吵架啦?】
许知意:【没。】
许珩:【等回来,我找他算账。】
许知意眼睛热热的,发了一百块钱红包。
此时坐在副驾的蔡秘书手机响了,见是老板逆子的号码,直接挂断。
【蒋总,有事?】
蒋司寻:【知道你在车上不敢接,下车接我电话。】
蔡秘书:“……”
弄不清自己什么心理,他们小情侣吵架,当着许知意面,他不敢接蒋司寻电话,但如果此时蒋司寻坐上车,许知意打自己电话,他想都不想,立即接听。
下车走出老远,蔡秘书回电话过去。
蒋司寻开门见山:“你跟知意说了我和虞睿什么?不是找你算账,你原话告诉我,方便我道歉。”
蔡秘书努力回忆,尽量还原。
最后他又补充道:“还说了香芋紫剑兰,和香芋紫咖啡杯碟。”他好心提醒一句,“蒋总,伦敦的家里有那个颜色的咖啡杯。”
蒋司寻:“知道了。”
素来记性好到过目不忘,今天一条一条记到手机备忘录里。
酒会还在进行,自己提前离开。
酒店楼下,父亲的车停在路边。
车窗紧关,直到他走近车后门站定,车玻璃依旧没降下来。
看不见车里的人,蒋司寻对着车内说道:“我先回去了。”
隔着一扇玻璃,男人又站了两秒,转身走向自己的座驾。
许知意看着男人的座驾驶离,犹豫着一会儿回到家,要不要问问他,与虞睿认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