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摇头,庄杭和贺濯川也没说话。
  还不知道是敌是友,没人会傻到这时候先把自己的底牌交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女声:
  “我,我抽到了祭司卡,这个有什么用?”
  众人的目光飞速聚集在她身上,那是一个黑色披肩长发的女生,身材高挑,看上去非常柔弱可人,见众人看向她,怯生生地往后躲了躲。
  黑框眼镜愣了一下,问:“你有什么技能?”
  长发女生:“好像是可以在副本里治愈自己的伤势,但回到现实后伤势会加重……”
  黑框眼镜脸色变了变,随即笑了,友好的对她伸出手:“是非常有用的技能呢,恭喜你。我叫简进,你呢?”
  长发女生小声说:“我叫祝卿。”
  庄杭看着这一男一女凑在一起说话,女生原本惶恐的脸色好了一些,丝毫没注意到她身后几道贪婪的目光。
  “她的处境很危险。”贺濯川说。
  庄杭意识到什么:“难道身份卡可以被抢走吗?”
  贺濯川沉默片刻:“可以杀人夺卡。”
  庄杭心脏重重一跳。
  贺濯川接着说:“但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学校不鼓励学生自相残杀。”
  庄杭嗯了一声,这时两人走到了一处拐角,远离众人的视线。
  贺濯川将手伸入背后的虚空,目光深沉地看着庄杭的背影。
  “但有什么惩罚,会比要我当你的狗还要严重呢。”
  他幽幽地想。
  就在他要掏出武器的时候。
  前面的庄杭头也不回:“坐下。”
  贺濯川条件反射的右腿一弯,往地上跪了下去。
  等庄杭回过头,就看见高大的青年单膝跪地,手里还举着从背后掏出一朵玫瑰,蓝色瞳仁冒火似的瞪着他。
  贺濯川咬碎银牙:“居然让我下跪。庄杭……你好样的。”
  庄杭:“……”
  他是察觉了背后贺濯川的杀意,出于无奈才用皇后的权利下的命令。
  并没有折辱青年的意思,但也不会任由青年将自己杀死。
  看着贺濯川微红的眼角和蓝色瞳仁里激烈敌对的情绪。
  意识到这是一只龇牙咧嘴,时刻想着噬主的疯狗,庄杭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糟心。
  ——
  庄杭是被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吵醒的。
  门框剧烈抖动,像是要从墙上脱落一样。
  庄杭爬下床,过去一打开门,就被人卡着脖子按在墙上。
  贺濯川盛怒的脸在他面前放大。
  “庄杭,”高大的青年居高临下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蓝色瞳孔几乎在狂怒之下变成暗黑。
  “你是不记得我们会醒,还是觉得我会忘记梦里发生的一切?”
  庄杭垂下眼,艰难咳嗽几声,对面前的情况并不感到意外。
  在贺濯川跪在自己面前,突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的时候,他就想到贺濯川醒来会找他算账了。
  “我……没有……”庄杭艰难开口,“但是……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把我杀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他无力地用手扒拉脖子上的钳制,却毫无用处。
  也许是这副无助的模样取悦了青年,贺濯川的蓝眸里闪过一丝愉悦,放轻了手上力道,让庄杭有呼吸的空隙。
  贺濯川凑近庄杭,目光幽深。
  “别担心,受里世界的规则限制,我杀不了你这个‘主人’。”
  他已经试验过了,只要对庄杭动了杀心,就连掏出的武器都会变成没有伤害力的、可笑的玫瑰花。
  但是……
  光线透过走廊的玻璃打在他英挺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片暗色的阴影,他的气声很轻,低沉而舒缓,贴着庄杭的耳朵:
  “但在现实里,让你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消失,简直易如反掌。”
  庄杭的眼睫轻轻颤抖起来,他毫不怀疑,以贺濯川家的势力。
  贺濯川宽赦的松开手,任由庄杭坐倒在地。
  “不准,再命令我。”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留庄杭一个人在原地。
  少年不复往日的清冷疏离,眼角带泪的靠着墙壁艰难喘息,白皙的脖子上是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已经隐隐青紫。
  贺濯川走后,围观的同学才敢上前扶起庄杭。
  等庄杭从医务室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他看了一眼方文的床铺。
  学校的每张床上都配备了面料精良的床帘,此时方文床上厚厚的床帘正沉重地垂下来,没有透露出一丝缝隙。
  “方文,方文。”
  庄杭喊了几声,床铺上仍然静静的没有声响。
  庄杭想起,中午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方文床上也是毫无动静。
  难道是出去了?
  庄杭洗漱完上-床,过了半晌,他听见外面传来几声螺丝摩擦的尖锐声响,
  那是方文床上的梯子有些生锈,有人在上面爬动时就会发出这种不堪重负的声音。
  从床帘的间隙里瞥了一眼,庄杭看见一个人影从方文床上顺着梯子爬下来,缓缓走向了卫生间。
  黑暗里室友的姿势似乎有哪里不对,庄杭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还在回想梦里的事情。
  外面走廊的灯光忽明忽灭,像是有人守着开关正不停的开灯,关灯,又开灯,又关灯。